程丹若低头,想玩手机转移注意力。
他走开了。
她抬眼,余光追随他的身影。
他买了两瓶水回来,拧开一瓶递给她。
“谢谢。”程丹若喝两口水,没话找话,“人还挺多。”
“都是游客,前两天应该更多。”他指向前方,“前面是公园,要不要去那边走走”
程丹若还挺喜欢城市公园的风景,现代干净又有自然风光,安全区。
“好。”
两人就一路沿着大路往前,不久便到了奥体公园。
游客少了,都是穿运动服跑步的健身达人。
程丹若看到很多身材苗条的姑娘,还有年轻的肌肉帅哥。
有人在拍鸟,有人在接吻,还有人在遛狗。
“哈士奇。”她一下站住,想摸,但又不想和人说话,踟蹰半天,才问遛狗的帅哥,“能摸它吗”
帅哥酷酷的,不太想搭理她,但谢玄英往前走两步,帮她拿手里的水瓶,他就马上笑了“行啊。”
程丹若蹲下来,好好揉搓狗头。
这只哈士奇很漂亮,像一头冰蓝色的狼,在她的抚摸下“嗷嗷”叫。
她舍不得放手。
几步远,一个穿运动衣的漂亮姑娘停下脚步,摘掉耳机。
她拿出手机,直直走向谢玄英。
“咳。”他清清嗓子,拉住程丹若的胳膊,“该走了。”
漂亮姑娘一个急刹,然后面不改色地调转头,问拿狗绳的帅哥“你好,能拍一下你的狗吗”
哈士奇骄傲地挺起胸脯。
帅哥看出来了,不太高兴地沉脸“不行。”
“不好意思。”漂亮姑娘戴上耳机,扭头继续跑步。
程丹若忍俊不禁,继续往前走。
看见有池水,她自然而然地走过去,半蹲下来,撩水洗手。
虽然前面就是洗手间的牌子。
谢玄英拽她“小心滑。”
“怎么”她站起来,“我去。”
落在石头上的秋叶微微腐烂,黏滑无比,她穿得又是板鞋,非常滑,重心一个不稳就栽倒。
当然,谢玄英搀着她,没真的滑到,就是踉跄了下,扑在了他臂弯里。
程丹若自尊心大受损害。
“我看起来是不是像白痴”她忍不住问,“你说实话。”
谢玄英道“你生病了。”
程丹若“你知道我什么病”
“昨天看到了你的药盒。”他说,“我对这个不陌生。”
她动脑筋“你读的军校”
“不是。”他说,“我毕业以后才进的。”
准确地说,读硕士的时候就收到了抛来的橄榄枝。
程丹若对现代军职不了解“文职”
“不太好说。”
她点点头,想问他有没有沾过血,又怕交浅言深。
迟疑间,他拿回了话题“你呢”
“什么”
“因为车祸,还是溺水”他问。
程丹若摇摇头“我不知道。”
她不和心理医生说实话,医生也没法帮她分析病因。
究竟导致她创伤的是死亡,还是生活被颠覆的支离感,抑或是痛失所爱,谁也不知道。
“慢慢看,会治好的。”他宽慰。
“也许会,也许不会。”她说,“我不知道。”
谢玄英问“你没有信心吗”
程丹若想说“没有”,可话到嘴边就变了“我该有吗”
“你才二十岁,还有六十年的人生。”他说,“想想你的未来。”
程丹若没吱声,心里却觉得未来一片灰暗。
她休学半年,然后呢读过的书全忘了,做不了医生,也没法继续读书,往后余生,估计也就是在父母身边,做个平庸普通的人。
如果被催婚催生,受不了的那天,就结束一切。
想到此处,她忍不住转头瞧他。
看,她上辈子就说过,来世未必能再相爱,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何必勉强,何必打扰,越恩爱,越不忍拖累。
“你想过你的未来吗”她问,“过什么样的生活,做什么样的人”
谢玄英道“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