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中秋,是程丹若穿越来最充实的一次。
上午出登山,傍晚归来,晏鸿之的精神却还很,休息一个时辰,就说要赏月吃螃蟹。
这回,不等程丹若要求,他主说“螃蟹性凉,我略吃些腿肉即可。”
她方不再多言。
新鲜的螃蟹捞上来,蒸熟即可,佐以加入姜末的甜醋,算是十分美妙的享受。
古人吃蟹,要用蟹八件,锤、镦、钳、铲、匙、叉、刮、针,普通的用黄铜打造,奢侈些的用金银,极致小巧。
程丹若作为科医生,才不满足于只用来吃。
她吃掉螃蟹后,取来针线,耐心地把所器官缝了回去。
谢玄英原自斟自饮,可地方就那么,江水月,最后不可避免地注意她手上的作。
赏心悦目。
他如是想,又觉费解。不过是吃剩的残渣,要说美,也该是锦绣闺阁之中,女子对着窗下的绣架,刺一只娇憨的猫儿,染一朵芬芳的花卉,甚至辽阔的千里江山也未尝不可。
怎么能是一只吃剩的螃蟹壳呢
但他又切切实实感受了一种美丽。
她的作缜密、精细、利索。
她的神态专注、耐心、从容。
为什么呢
谢玄英不直视她的脸孔,目光便长久地停在她的手上。
这不是一双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食指勾线的作灵巧极了,他几乎捕捉不她的作,眨眼间,一切就已经完成。
说起来,宫中内眷平日里也吃蟹斗巧的,“八路完整如蝴蝶式者”为最佳,可再巧的手,与她的技艺相比,又着实不算什么了。
巧夺工。
他想着,心脏猛地紧缩。
对啊,如此巧技,他最该想的不该是“巧夺工”么,为何头一个冒出来的辞藻,竟是“赏心悦目”
晏鸿之坐在上首,才盥手罢,转头就谢玄英望着程丹若出神。
哪怕不是人,是她案上的作,这么久也已经些失礼。他清清嗓子,唤回他的思绪“三郎,为我斟茶。”
谢玄英如梦初醒,即刻起身倒茶。
晏鸿之润润喉,隐蔽地打量他。
下午忘记的事儿,这会儿又给想起来了。
说实话,小心丹娘起不该的心思,不算小题做,前事摆在那里,京城为所困的女儿,何止一个荣安公主但提醒三郎不要对丹娘生愫,像杞人忧。
别说谢的亲戚,姑表姐姑表妹,姨表姐姨表妹,能婚嫁又见过的,说也十来人。再加上师、师兄弟们的眷,上香、宴席、偶遇的场合,整个夏最顶尖的贵女,他多都一面之缘。
饶是如此,说亲许女,犹且不不愿。
要知道,许女儿出自名门,他的夫人去赴宴,回来也是满口称赞,道是容貌姣,端庄清雅,一举一无不妥帖得体,不知多人抢着说回做媳妇。
相较之下,丹娘还是相形见绌了。
哪怕不说出身,气度、样貌、谈吐,都差了一截。
当不至于。
晏鸿之又喝了口热茶,悬起的心却未曾放下唉,他也曾年,也曾心,很清楚一件心照不宣的事。
婚配是婚配,要讲门当户对,心是心,一刹怦然就够了。
昔年上元灯下,他对猜灯谜的妻子一见钟,何尝知道她是谁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