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银、铁、铜、锡,材质不拘,形状也无定例,但顶须以苍穹为佳,孔不能太多,否则烟便不完满。”晏鸿之说,“但是你要记住,官窑、定窑、哥窑、龙泉宣窑所出的香炉,以鉴赏为佳,不多日用。”
程丹若立即默记知识。
晏鸿之将诸多器具讲解,而后让她辨认香材。
记住几种不同的香料,再开始手焚香,命她品评优劣。
这倒是不难。程丹若幼年时常与中药材伴,香料也算是药材的种,是这回不止要看外表和味,要从烟来分个下。
“香太厚则辣,太淡则烟,唯有不多不少,方才滋润幽甜。”晏鸿之说,“因此焚香最要紧的还是火候。”
程丹若既起了用香器做实验的心思,愈发耐心认真,小心尝试。
正仔细看着火星,外头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晏鸿之扭头,突然心中动,起身转过,抖抖衣袍“这是打哪儿来怎么这么生”
“许家。”谢玄英向老师施礼,没瞧见松树下的人,“送二妹去试香会,在前头碰见许家二郎,拉着我说了会儿话。”
他冷笑“许尚书还真是八面玲珑。”
晏鸿之拈须“噢,是了,先前说的是许家大房长,怎的,想换人”
“我听着是这个意思。”谢玄英烦很,“什么二娘贞静,惠元寺的大师批过命,不易早嫁,家里想多留几年要是二娘不行,是不是还有三娘、四娘我非他许家不”
许尚书太圆滑,不退亲,怕皇帝心里有芥蒂,退了亲,又怕恶了谢家,既然长说不成,次正好年纪小,两边若有默契,荣安公主出嫁再定亲,不过晚两年而已。
老仆送茶,谢玄英抱怨口渴,端起茶盏,正想润润喉,忽见案几有两个茶碗。
他愣住,抬头看。
程丹若低头,努藏下笑意。
我刚说了什么他下意识地想喝口茶掩饰,谁想今儿天冷,下人备热茶,猛地喝进嘴里,舌尖就是痛“咳。”
晏鸿之缓缓挑起眉头。
“哎哟,今天的什么茶,居然这般香”他慢吞吞地问老仆,“还是你煮茶的手艺又精进了”
老仆欠身道“想来是今年的雨水好,香幽渺。”
晏鸿之头,又瞧瞧谢玄英,居然接受了这说法,有深意地关切“那烫着没有”
谢玄英当然不想承认,但话到嘴边顿了顿,却说“有。”
他这么说,程丹若自然要开口“含两口冷水就好了。”
老仆赶紧去取凉水,谢玄英干脆避到屋里,简单漱口净面才出来。
程丹若正在收拾器具,见他好了,加快动作整理。
晏鸿之瞥过,眼光闪烁,微微笑,示意学生坐下。
风吹松树,余香袅袅。
他喝口热茶,半是认真半是有意“你的婚事到底怎么想”
谢玄英没有任何迟疑地回答“现在不是时候。”顿了顿,也认真起来,“丰郡王和嘉宁郡主,进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