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鸿之终于点了点头“你既有这志气,我自不拦你。不过,女官要熟读的目可不少,二月前,你至少要熟读孝经女孝经女戒和四,诗也不能不看。”
程丹若毫不迟疑地点头“好。”
读有什么难的,就怕没有机会读。
“明,你不必再做女红,白就来前面读。”晏鸿之愉快道,“正好,你同三郎两个一道备考,谁不用功,谁就没饭吃。”
程丹若“”
高三,开始了。
可冬天读不是件容易的事,哪怕晏家富贵,不缺火炭,却没法改变自环境。
京城的天亮得晚,暗得早,遇上雨雪天气,室内尤其昏暗,这时有玻璃,却没有玻璃窗,屋看极其费眼睛。
只能开窗,忍冻在窗边读。
好在炭盆烧得足,盖个熏笼搁在桌下,脚暖呼呼的,上身穿得薄也不太冷。让人烦恼的是砚台的墨容易结冰,写着写着就冻了,得加水化开。
晏鸿之不许丫头小厮陪读,所有工作都要自己来。
程丹若从没那么想念现代的钢笔。
之前做的冻疮药水,现在她自己也用上了,略微红肿就涂,这才没溃烂。
此番场景,均落入人眼中。
数月来,洪夫人虽同程丹若不亲近,可既磕头认过亲,的确她当做半个女儿看,不由道“虽说霞妹的主意,咱自家人必是要支持的,但一入宫门深似海,不如嫁到王家,我总能看护年。年后,她也该立住了。”
晏鸿之拍着妻子的手背“阿菁,人各有志,我说过,丹娘心气高着呢。”
洪夫人叹气“有志气固好,可宫当年抬出多少尸体,你岂能不知”
“今非昔比,圣人不是滥杀残暴之辈,再请姨妹看顾,总不至于如此。”晏鸿之心明镜似的,“她不是没有退路,真有万一,让她回家婚配就是。”
洪夫人翻白眼“那都几岁了只能给人做续弦。”
“凡事别说那么绝。”晏鸿之笑笑,转移话题,“对了,老二写信回来,说过几天就到家了”
提起不在身边的二儿子,洪夫人马上忘记别的,咬牙切齿道“这王八羔子,等回来,我非死不可”
“阿菁,那是亲儿子,你怀胎月生下来的。”晏鸿之赶紧安抚老妻,“其不说,再不娶妻,你我不知何年才能抱孙子。”
洪夫人沉默。
晏鸿之搂住她的肩头,低声道“孩子大了,由吧。”
“哼。”洪夫人轻哼两声,却没再反对。
晏大爷和大奶奶也在喁喁私语。
大奶奶颇为遗憾“王家这好的亲事可惜了。”
晏大爷却赞赏“齐大非偶,丹娘不慕王家富贵,确有几分骨气。”
“傻了些。”大奶奶看法不同,“妻凭夫贵,一旦成婚,她就是尚孙媳,过往不究,如此拘泥出身,反倒小气。”
晏大爷又点头“你所想亦有道理,只不过男婚女嫁,总要两厢情愿。丹娘既不肯,便也罢了你可不要去娘那抱怨,一个姑娘家,用不了几分钱财。”
大奶奶道“你放心,三妹只常用度是公中的钱,其余皆是爹自己的私房。老人家乐意养她,我自无二话,不过可惜罢了。”
“哦”
“那王家宴会,人人草木皆兵,独她镇。”疯狗吓人,大奶奶犹且记得当情状,“老实同你说,我见了,既佩服,又觉得害怕。”
晏大爷不解“为甚害怕”
大奶奶摇摇头,难以道明其微妙“说不好,反正如果是我,少不了回来魇上几,她却连药都没熬一碗。”
“她出身边境,想来自幼胆大。”晏大爷随口安慰句,又转移话题,“岳母的身体可好些了明我陪你一道回去看看。”
大奶奶便抛下这茬,甜蜜道“你当差呢,我自己去就好。”
“带些红参去。”
“欸。”
入夜后,谢玄英坐在交椅中,借昏黄的灯光看西厢记。虽这不是正经,但只要不在老师面前看,躲房瞅瞅也没什么,有一套名家绘制的春闺幽梦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