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嬷嬷劝道“主,谢郎固然一表人才,可自从他长成离宫,对主真的算心吗此次病重,韩郎屡次托请,费了不少钱财,才从那群太监中得知一二情况,谢郎一次也没问过。”
荣安主嘴硬“表哥肯定是不知道。”
“唉。”奶嬷嬷长叹不止,“主,老奴是过来人,样貌好不能当饭吃,相体贴你,心里你,日子那是甜得比樱桃美,要是不疼你,别说寻欢作乐,整日想着建功立业,那也是比黄连苦。”
荣安主道“我同表哥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表哥不会这样待我的。次他也不曾怪我。”
“回是回,主,你若是为谢郎悔婚,那群御史的笔杆子可厉害,指不定谢郎的前程也就毁了。届时真能怨气吗”奶嬷嬷忧心忡忡地问。
荣安主呐呐言。
奶嬷嬷戳中了她内心的恐惧。就算这次成功了,没嫁给韩郎,要嫁给表哥也是千难万难,即便耗尽一切,终于得偿所愿,表哥会怎么看她呢
皇家的主,不是人人过得好的。
被驸马冷落之,被婆婆挤兑亦之,表哥真的冷落她,永远不进主府,她能怎么办
父皇已经对她失望,不会再帮她了。
“我不甘心。”她落泪,“我那么喜欢表哥”
“主,忘了他吧。”奶嬷嬷也跟着鼻酸眼红,“谢郎对你不好,你是主,何必受这个委屈韩郎再不好,至少心里是你啊。”
荣安主不答,埋臂痛哭,却流不出眼泪。
她好累,好渴,好像快要死掉了。
再一日。
早晨,宫人再次端来清粥小菜时,荣安主终于忍受不住饥饿与渴,拿起了筷子。
所人松了气,面露喜色。但当她们拿了养胃丸来,要她吃药,她不肯吃了。
日头慢慢升高,奶嬷嬷挑起帘子进来,道“主,韩郎送了东西。”
荣安主恹恹投过一瞥,没兴趣。
“他同老奴说,希望主能够看一眼这幅画。”奶嬷嬷表情奇异,“倘若主看完了画,仍然不想见他,他便不再打搅主养病了。”
她劝“第日了,主看看何妨”
今日的荣安主,正处于既不甘心,看不希望的迷茫期。她惦记着谢玄英,渴盼什么奇迹,靠着虚幻的臆想支撑自己。
但论怎么自我说服,内心深处,仍然不断涌负面的念头。
闹了那么多次,父皇是不肯松,真的不了。
表哥压根就不喜欢我,他要是能向父皇求旨就好了。
难道真的要嫁给韩郎吗
不甘心,好不甘心,那么喜欢表哥
父皇是不是不要我了
数纷杂的念头涌来,鬼使神差的,她开“什么东西”
奶嬷嬷让宫人拿来挑竿,将画卷徐徐展落。
首先出现的是宫廷的屋檐斗拱,接着,是一座海仙山般的鳌灯,再往下,挂满灯笼的城门出现,锦衣华服的子依次罗列。
荣安主觉得眼熟疑惑。
这场景,怎么好似见过
问题很快得到解答。
再往下的正中央分,出现了一张秀美的面孔,眼波低垂,唇角微扬,身着织金大红袄,绿色遍地金比甲,蓝缎子裙,头戴赤金翠叶冠,俨然是皇的打扮。
“这、这是主。”奶嬷嬷笑了,“画得可真像。”
只要见过荣安主,谁能一眼认出就是她,其眉眼的神态极其肖似,若不是见过的人,决计画不出来。
画卷的末端是灯烛,辉煌热闹,但所人的脸是侧着的,就好像画卷半分的妃嫔,一正脸。
唯一背面的人,是一个身着道袍的男子。他正遥望着城门赏灯的少,其余万般,皆不入眼。
“韩郎不是夏天才来的京城吗”奶嬷嬷反应很快,“噢,这是去年的”
一旁的宫人仔细看了会儿,肯定道“是,鳌灯是去年的样子,是桃树,今年的是松柏和仙鹤。”
荣安主不看向旁边的题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