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被奥斯维德神父带离了那个血腥与凝重并存之地。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再出过声。
她只是用目光一寸一寸录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看过他们森严的、古老的脸,最后将目光留在了那位身上仍带着血腥气的骑士团团长身上。
她知道,也许,那其实不是他们的错,错的是愚昧和落后。
但是她怎么知道,这背后有没有她不知道的隐秘阴谋和利益交换任何平常的事情,一旦和王室联系在一起,就是一道缠绕无尽的死结,是无数阴谋诡计交织成的噩梦
这时候,陆瑶终于回想起,她离开霍格思堡时母亲那哀愁绝望到了极点的目光,那仅仅是对女儿前路未卜的担忧吗那是对无法阻拦的命运的恐惧啊
奥斯维德神父将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间,沿途所见,所有的进出口都已经被骑士团的骑士把守,在这一刻,陆瑶发现在原身心中平静安稳的霍顿家摇摇欲坠地像一只悬在崖边的马车。
记忆欺骗了她,而她竟然也妄以为安全
房间的门被重重带上,陆瑶一屁股坐在了软软的床上,奥斯维德神父放开她的手,发出一声轻嘶,侧过身子将手掌对着敞开一半的窗户看,上面一排深深的指甲掐出来的红印。
“好在没有掐进肉里。”奥斯维德神父轻吁了一口气,正要转身,就感到喉间一凉,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了他的大动脉上。
他的头皮一阵发麻,目光下移,对上了眼神凶狠得像狼的少女。
她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你们隐瞒了我父亲的身体情况你们到底意欲何为”
“唔,玛利亚小姐,我可不是你们呢。”奥斯维德神父露出无奈且无辜的表情,奈何陆瑶的眼里没有丝毫动容。
“请您相信我,我绝无恶意,或者说,我现在是您最应该相信也最值得依靠的人之一了,毕竟我是您父亲亲手为您安排的老师,如果连我也有问题,那霍顿公爵一片慈父之心就太过让人辜负了。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个更安全的方式聊天,您说呢”奥斯维德神父一动也不敢动,毕竟冲动发狂的幼虎展露尖牙的时候也是能咬死人的。
“父亲的慈爱我从不怀疑,但是我们还是先这样聊一聊吧,神父大人。”陆瑶的匕首轻轻向前一按,奥斯维德神父那常年藏于教袍下苍白修长的脖颈就慢慢渗出一线血丝来。
“好吧,意外发生得太快,我理解你的恐慌。但是请你相信,这栋邸宅之内,绝大部分的人对你的忠诚仍然是可信的,唯一无法预估目的和行为的人物只有荣耀骑士团艾伦沃克那一帮人,但是他们也绝不敢谋害霍顿家的人。
要知道,霍顿公爵一死,您就是您这一系王室唯一的血脉,艾伦沃克或许有着他自己的打算,但是他对王室的忠诚绝对不容怀疑,荣耀骑士团是从本王朝建立之初便设立的骑士团,其存在便是为了拱卫王室,往往是由国王最信重的人物掌管,外人无从窥视,其本身存在的意义便是荣耀,他们不会亲自捣毁自己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