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娘亲都陪着他,这还是她头一次,离开一整日,康儿想她了,小家伙扎到了娘亲怀里,小手紧紧搂住了她的脖颈,黏人的小模样,让郑菲凌心中的难受退去一些。
她低声道“康儿,娘亲可能要和父亲分开,日后要住在自己的府邸,你想跟着娘亲,还是跟着父亲”
她并未因为康儿年纪小,就欺瞒他,而是将选择权交给了他。
康儿眨了眨眼,小脑袋扬了起来,“分开住”
郑菲凌耐心给他举例子,“就像你姨母,如今就搬出了安国公府,娘亲也要搬走,康儿如果跟着娘亲,就只能想祖母和父亲时再回来,如果想跟着父亲,就留下来。”
三岁大的小男娃,听得虽懵懂,却毫不迟疑做了选择,“康儿跟娘亲走”
选完,他才握了握小拳头,“父亲坏欺负娘亲,康儿疼娘亲。”
郑菲凌闻言不由一怔,她从未在小家伙面前说过李徵的坏话,谁料,他竟会这么说,别看孩子小,却有自己的一套认知,他知道姨母是受了欺负,才搬出的安国公府,立即举一反三,联系到了娘亲身上。
郑菲凌将他小小的身体抱入了怀中,心中异常熨贴,她眼睛又有些发酸,压下心中的不适,才道“他没有欺负娘亲,是我们俩不合适,与其待在一起成为一对怨偶,不若一别两宽,各自欢喜,就算分开,他也是康儿的父亲,康儿想他时,仍旧可以回来看他。”
康儿大概听懂了,小家伙年龄虽小,却能感觉出母亲心情很糟糕,他依偎到了她怀中,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郑菲凌也亲了亲他,心中涨得满满的,只觉得她与李徵的这场婚姻也不算彻头彻尾的失败,仅一个康儿,就是上天送给她最好的礼物。
这一晚郑菲凌歇下得比平日要早一些,毕竟,明日有一场硬仗要打。
华灯初上时,两匹马打李府门前疾驰而过。
坐在前方的男子一身交领绛紫色锦袍,他身姿笔挺,因有异族血脉,五官异常立体,波澜不惊的眸透着一丝与生俱来的淡漠,令人望之生畏。
越过李府,又走了一截儿,他才拉了一下缰绳,速度略慢一些,路过一处院墙时,他眉眼才动了动。
小厮偷瞄了他一眼的背影,最初他还不懂,爷为何每次路过李府后,会放慢速度,直到有一日,墙壁那侧传来女子温柔的说话声时,瞧见他柔和的眉眼,小厮才隐约明白点什么。
夜色已深,那边自然没有动静。
他跟着爷加快了速度,两匹马一前一后,在一座府邸前停了下来,两人翻身下马时,小厮接住了缰绳,将马儿拉到了马厩里。
这是座三进的宅子,不算小,娄氏听到动静赶忙走了过来,“不是说明日才回来,怎么提前了”
他是三日前离开的京城,需要亲自运送一批货物,本来说的是明日归来。
陆锦泽低声道“忙完后就回来了。”
他说得轻松,实际上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早上他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他从小到大,眼皮只这么跳过两次,一次是六年前,他不得已带着母亲离开了金陵,一次则是表妹险些出事时。
他随着母亲进了堂屋,低声问道“表妹那里没出什么事吧”
他低沉的嗓音略显清冷,犹如夹杂着风声的瀑布传入耳中。
娄氏怔了一下,“她能出什么事就前几日得了风寒,应该已经好了,听说今日还去上香了,怎么了你听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