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使先生,您自求多福吧。从今往后,咱们也不用再联系了。”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这一天一夜内,亚当睁着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把所有他能打的电话全都打了个遍,他向平时奉承自己的人求助,他们打太极;向平时交好的高层求助,他们都说无能为力;向本国求助,对面本来还不以为然,说给点儿钱就能搞定的事情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结果一听亚当说出晏河清的名字,立马倒抽一口凉气,犹犹豫豫地说会帮亚当转告上头看看能不能帮忙,让他稍安勿躁。
然而,十几个小时过去了,大使馆内再也没有响起过铃声。
亚当快要崩溃了。
在他几乎把大使馆内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遍后,救命的铃声终于再度响起。
亚当飞扑过去接通了电话,沙哑的声音听上去几乎要喜极而泣“喂你们想到办法了吗快帮我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两个该死的尸体,我”
“什么尸体”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亚当预想中亲切的本国口音,而是文春秋苍老中带着深沉怒火的声音“大使先生,麻烦你告诉我,你刚才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亚当面如死灰地听着他的质问,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死心。
他一言不发地挂断了电话,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大使馆门口,一脸恍惚地向众人宣布了这个消息。
在场的所有记者都一片静默。
被许维新派来蹲守的许晓明缓缓瞪大了眼睛,手中花了半个月工资买来的昂贵钢笔应声落地。
“不是我做的,”亚当疲惫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但下一秒,他的解释就被淹没在了震天的骂声中。
如果不是打手保护着亚当,估计他就要当场被围攻送到医院抢救了。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这场风波,现在才刚刚开始。
第一个发难的,是景家。
就算景星阑叛逆到让景家老爷子恨不得从没生过这个儿子,但在从大儿子口中得知这件事后,他还是眼前一黑,随即抖着手指着大使馆的方向,声音嘶哑道“去查这帮洋人如果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景宗成跟他们不死不休”
虽然他说的是景宗成而不是景家,但景星阑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弟弟,是景家的一份子。景黎对于这件事情也非常恼火,所以面对父亲的命令,他只是略一点头,便沉着脸大步走出了大宅。
而在京洛大学这边,全体师生都沉浸在了一种沉痛悲愤的情绪中,本来今天下午轮到白话小说社组织活动的,然而到场的却几乎有学校近三分之二的学生。社长捧着之前从图书馆借来的、连载着凡人结局的那张报纸,一时间泣不成声。
谁也没想到,这堪称封神的一章,最后竟成绝笔。
在文春秋的严令禁止下,他们没有做出什么激进的举动,也没有再去大使馆外面抗议。然而学生们难以平息内心的愤怒和悲痛,在社长的提议下,他们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东方京报的报社前。
望着那块许维新请乔镜题字的大字牌匾,学生们就地坐下,拿出纸笔,开始写起了悼文。
很多人写着写着,就忍不住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