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景没想到时颜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一时间,感觉自己的耳朵更热了。
他尽量神色淡然地看着身旁的女子,却突然担心起了自己牵着她的手,可会如他身上一般热,可会让面前人察觉到,他此刻心情的焦躁难耐
在场唯一知晓真相的风玄知却是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自是希望陛下愿意安安心心地跟都督过日子,为了这两货,他一颗心都被折腾老了。
但从他的观察来看,陛下对都督分明还疏远着呢而且别以为他不知道,都督昨晚压根没叫人进房间伺候,夫人跟都督就算能骗过所有人,也是骗不过他的
在风玄知眼里,自家都督身上悲情男人这四个字还是被焊得死死的,至今还没有被动摇过
就在这气氛有些微妙之时,一个爽朗带笑的声音响起,“没想到都督跟夫人竟是如此情深意重,羡煞旁人,小的真是差点被外头的传言骗过去了”
说话的,正是裴侍郎派过来的那个刘郎君。
时颜这才想起,这里的主场应该是刘郎君才对,连忙看向他,微微一笑道“这位便是刘郎君吧上回在望京府衙,我与你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刘郎君可还有印象”
那刘郎君笑道“当然夫人当时在诡谲莫测的案件前依然淡定从容的风姿,让小的印象深刻,便连裴侍郎事后,也对夫人赞不绝口呢”
时颜本就欣赏裴严,此时听他这么说,嘴角笑容不禁扬得更高,眼神也明亮了些许。
也许是先前做女帝时的习惯使然,时颜每每见到不可多得的人才,总是会异常兴奋,想方设法地要把对方勾搭咳咳咳,招募到手。
一直注视着时颜的恒景见到女子亮如星辰的眼眸,一颗心不由得微微一沉。
她这样的眼神,他不陌生,先前她注视着她身旁那些男子时,就经常是这样的眼神。
面对他时,却总是疏远淡漠得,仿佛他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心里忍不住就燥郁了几分,握紧了手里女子的手,低声道“先过去坐下。”
时颜下意识地觉得恒景的语气有些生硬,不禁转头看了他一眼,察觉到女子重新投放到自己身上的眼神,恒景心里的燥意顿时消散了些许,不禁有些自嘲地扬了扬嘴角。
若是让她发现,自己对她竟有着那般恐怖的占有欲,她只怕立刻就要跑得远远的吧。
恒景不动声色地看了时颜一眼,牵着她就往主座的位置走去。
时颜探究地看了恒景一会儿,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思索一番后觉得大抵是自己感觉错了,便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见恒景在主座坐下后,时颜正暗自琢磨着自己坐哪里,是不是应该坐到下面的座位上,就感觉牵着她手的男人微微一用力,她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跌坐在了他正坐着的长榻上,不禁有些讶异地看了恒景一眼。
大兴有些类似于她先前那个国家的唐朝,这时候的人们是不兴坐椅子的,坐的时候,通常是直接在地上铺张席子或放个坐垫,讲究一些的人家则会摆一方长榻。
坐姿也很有考究,是小腿贴地,臀部坐在小腿和脚跟上的跽坐。
而恒景的书桌后面,摆的就是一方长榻。
他这一举动,不但惊到了时颜,在场其他人也被惊到了。
恒景却仿若未觉,看着时颜,淡淡道“你坐我旁边便是,总归,我这方长榻够宽,坐上几个你也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