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我心中想到,兰陵一氏选兰花而且还是兰中极品大唐凤羽来做家族标识,定是要让子孙谨记“君子修道立德,不为困劳而改节”。
只是如今,好似这花中四君子中的兰花标识,却成为兰陵一氏最大的嘲讽。
他的目中很平静,甚至说很柔和,但我仍看到那微微震颤的眉梢,戾气即便再怎么掩盖也难以完全遮挡。
我对他嘿嘿一笑,却不能完全笑出,因为气都吐不出去了。
只听得他说了一句,“放下他。”自然是放下我。
他即便是对侍从说话也是那样的柔和,让人根本听不出有什么脾气。
除了行头不同之外,与之说话之人,也根本不会感觉他以兰陵公子自居,最起码我此时是这种感觉。
“这兰陵公子怎么看也不像穷凶极恶仗势欺人之人啊。”
原来有这想法的不止我一人,后面有人轻声说道,好似动摇了自己之前要为红花姑娘之色讨个说法的信念。
“哼!伪君子从不吝表现自己的伪善!别忘了,你现在被按上叛国罪了,”我听出来了,这是那个王大锤说的。
只是,他说完之后,那一直提着我的黑衣人,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几乎言到手放,整个人退到了一旁去,只是身子竟有些颤抖。
“这位公子,何出此言?兰陵子孙尽忠职守,为大唐镇守边疆,鲜血也全都撒在了战场之上。你若这般说,让在前线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士,怎么能不心痛呢。”
“那些都是大唐的好儿郎,大唐以他们为荣。只是却不知,“战士军前半死,美人帐下犹歌舞’的到底是谁?战争,没有胜利者,只有失败者……是以无数鲜血铺垫的一场肮脏的骗局,为的可能只是一些人的想法罢了。”
“公子所言极是,未入世就已看透天下纷争,不知你可猜得到如今圣上心中所想是什么,她也为天下设了个骗局吗?”
我心中明了,他三言两句间就已矛头指向了我,实属高手。
“心知肚明。”冷笑一声,我盯着他。
他面色仍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一副思索的模样,片刻之后,向我抱拳很敬重的道,“愿闻其详。”
我自然不想和这种人在这样的问题上纠缠,而且,我所说的,他可能比谁都更清楚,只是想要转移注意力罢了。
而通过观看他的细节,比如刚刚,他伸出手时,手指关节处泛白,明显是刚刚用力握的。
“兰陵公子,你可知刚刚红花姑娘为你演奏的曲词么?”
“红花姑娘深谙琴技,能听她一曲此生无憾,在下不曾深研过,确实不知。”
“那你不必知晓了。”
我冷眼看去,直接拂了他的颜面。
他抬头,看向了我,目中不再带着温和,而是很清明很冷静,就那样盯着我,仿佛要从我的眼中找到什么东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