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步诊断来说,这种通过迫害自身来实现内心情绪的宣泄,他很可能有自毁自虐的倾向。当然,以我的角度来看,我们两个根本是独立的个体,他还无权决定我的想法。但以他的想法来说,我和他是同一个人的。
据我所知,带有自毁倾向的精神疾病太多了。
抑郁。
自闭症。
双相障碍。
精神分裂症。
幸存者综合症。
边缘型人格障碍。
既然我是他,我自然可以甄选出一些比较可能发生在我身上的精神疾病。虽然弗洛伊德学说总是被现代很多学派诟病太强调童年的影响,但无法否定的是,学院派依旧无法否定童年的重要性。
童年的记忆会带着人进入一种有迹可循的行为模式。就像是泰国训练大象是从在大象小的时候,就把它拴在无法移动的木桩上。等它们长大,长大到已经到了可以轻松拔出木桩的时候,它们受过去记忆影响,已经放弃去挣扎了。
我童年最深的记忆大概是被我母亲抛弃以及害死过楚屿。我认为我是该受到处罚的,至今都还是这样认为。只是现在的想法会更偏向于去把自己的能力实现别人的需要。若是他产生病态的想法,那么就只能是我的幸存者内疚复发了。
五岁的时候,我目睹楚屿被货车撞飞,我离他很近,他其实就在我后面。我若是回头看一眼,往后退一步,伸手抓住他的手,他就不会出事。但是我没有。我至今还能回忆起那种感受。急刹车的声音就像是在我的皮肤上狠狠地擦过,奇特的撞击声刺激着我的耳膜和心脏。
“嘭”
五岁的时候,我每天都可以梦到这个声音。我甚至觉得待在我母亲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我当时被断定是幸存者内疚。
这是一颗种子。
如果不给它机会,它不会继续破土而出。
如果非得接受处罚,我更偏向于我自己能够对此有所掌控,比如说接受的惩罚类型、时间、形式、地点。高山大辉的行事方式思考起来毫不费力。
趁着我现在还正常,趁着他根本不清楚我的情况,我就不该顺着他的想法走,而是制定对高山大辉的治疗方案。
我设计了外守一的死亡,让他的计划落空。
这样我的计划才能开始。
当我以犯罪嫌疑人入狱时,他一定会来找我,质问我的不配合。届时,我会与他发生争执,戳穿他的计划和想法,刺激彼此决裂。而当我蓄意逃跑的时候,他一定会来追,阻止我告诉其他人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要利用的就是他不知道我有论坛的信息差。
入警视厅当嫌疑犯的第四天,高山大辉果然如期出现。我与他发生争执,并从警视厅跑了出去。在跑到马路边时,我与诸伏景光擦肩而过。此刻人行道的红灯还高亮着,我回头看了一眼跑过来高山大辉,直接朝马路另一边闯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辆货车从拐角出现。诸伏景光第一反应就是要去跑到马路边拉我的手。
急刹车的声音就像刺耳的尖叫回荡在耳边。
我迅速回过头,看到斜身的大货车后,高山大辉拉住诸伏景光的手臂,见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后,他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