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卷起巨浪,重重拍打在苏秦头上,他连人带船被弹出一个抛物线,落水时却是无声无息,这时一只海鸥向他额头掠来,它有一张朦胧的人脸,等苏秦看清时,人脸突然变成一张兽脸,狞笑着张开血盆大口,将他连人和手中的船桨一口吞食。
啊!
苏秦猛然睁开眼睛,他再次闻到了地下室阴冷潮湿的味道。
室内一片昏黄,诡异的光线斜照在苏秦的脸上,他感觉自己的脸就像梦中那张海鸥人脸一样朦朦胧胧。
自己躺在一块冰冷的木板上,四肢都被绳索牢牢固定,墙角点着一盏没有任何装饰的青铜灯座。
没有窗户。
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苏秦的后脑勺还隐隐作痛,整个神志晕晕沉沉,如果不是刚才那个噩梦,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清醒。
他缓缓呼吸,让因昏迷而缺氧的身体,慢慢的苏醒起来。
在他视线中看不到门,估计门就在自己脑袋朝向的那面墙上。
“有人吗?有没有人?”
他大声叫着,后脑又是一阵剧痛,让他第二声喊本能轻了许多。
但是门外没有任何动静,这里死气沉沉如一座孤坟。
这是自己第二次躺在阴森的地牢里,希望这次不要再饿饭,那种饥饿的感觉经历一次就足够了。
苏秦又继续叫了几声,良久之后终于闭上了嘴,也同时闭上了眼睛,人总会出现的,现在又饥又渴,再睡一觉吧,节省一下体力。
……
迷迷糊糊中,脸上突然一阵清凉,就像童年时在下雨天从私塾背着书包回家,那种被雨淋的感觉。
苏秦睁开眼,就看见秦惠文公平举着一个葫芦瓢,往自己脸上泼水,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浇一株菜。
“苏秦,口渴了吧?张开嘴。”嬴驷举着水,嘴角弯起一抹笑意。
苏秦努力看清他,嬴驷头发梳得极为整齐,带着最近比较流行的切云冠,一身深紫色的衣服,绣着白色的云纹,即使躺着,也有一股无形的贵气,像山峰一样压在自己身上。
这是说请第二次和他见面一次是在水边,这一次在牢房,总之每次都不是在一个正常的地方。
但相同的是,这两次见面带着浓郁的埋伏味道,都令自己猝不及防。
苏秦把嘴巴张开,嬴驷的手很稳,水流如银线一般,精准地落入苏秦的口腔,苏秦发现自己现在有一种听天由命的感觉,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反而放开了,喝完水之后咂巴咂巴嘴,仰面展颜一笑,“多谢秦公。”
“不用客气,你可以叫我嬴驷,也可以叫我驷哥,我比你大两岁。”
嬴驷把水瓢放在一个木捅里,围着苏秦躺着的木板,轻轻走了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