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就听苏秦嗤笑了一声,一个人淡淡的摇着头。
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即便公正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但在这大众广庭之下,他也是很好的克制了自己的怒火,温和的看向苏秦笑道,“看来老夫的话,苏大夫并不以为然啊?”
苏秦站起身,对韩威侯拱手致意之后,面孔看向公仲侈,“苏秦小时候听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个羊圈,养着十几只羊,圈外守着一头狼,一到晚上,这头狼都围着羊圈打转,每当有羊落了单,他都会悄悄翻过篱笆,把羊拖在一旁吃掉,直到吃得剩下六只羊,这六只羊总算想到了对付狼的法,就是他们挤作一团,羊角一致对外,这样过了相当长的时间,狼再也没有吃到羊,可是有一天,狼披着羊皮,进入了羊圈,而那六只羊居然毫无分辨能力,以为羊是自己的同伴,羊和狼在一起,最后这六只羊一只一只被狼吃掉。”
苏秦放慢语气讲完,脸色随着语句逐渐凝重起来,他环顾众人,最后目光重新回到了相国公仲侈的脸上,“相国大人,这秦国建国数百年以来,从小到大,面积足足扩张了10倍有余,每一代秦君都流着先祖野心勃勃的血液,每一代秦君都在他在位的时期开疆扩土,贪得无厌,我们韩赵魏燕楚齐这山东六国若与秦国结盟,这和那六只被披着狼皮的狼吃掉的羊有何区别?”
最后一个字从苏秦口中说出后,大殿里一片寂静无声。
这个比喻浅显易懂,却发人深省,秦国不就是那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吗?
众人都把目光看公仲侈,这里有他的同党,当然也有他的政敌。
在众人的目光裹挟下,公仲侈的脸上倒是平静的很,心里却是一阵翻江倒海,善于辩论的人比如庄子,都精于用寓言的方式讲道理,苏秦这小子说的六只羊和一只狼的故事,确实很精辟。
公仲侈沉默了半响,微笑着看向还保持站立姿势的公孙衍,开口问道,“公孙大夫,苏秦把贵国比作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你是怎么看的?”
苏秦哑然失笑,果然是只老狐狸,自己反驳不了,倒推了个干净。
看见这国字脸三角眼的老头,一片深情的望着自己,公孙衍站了起来,很没有形象的掏了掏耳朵,对着老狐狸笑了笑,“相国大人,苏大夫在问您话呢?长幼有序,先后有别,想必相国大人的回答必然妙语连珠,在下不能抢了相国大人的风头啊。”
他说着,不等公仲侈回应,自个慢慢坐了下去,对苏秦不动声色的眨眨眼睛,就像一只不堪世事的小白兔。
公仲侈恨不得把这只小白兔捏死,这个秦国特使是不是吃错了药?自己明摆着是和他是穿一条裤子的,他居然胳膊肘往外拐,简直混账透顶。
文武百官村隐隐传来一阵哄笑,这个秦国特使果然骨骼奇清,若是无意之言,那他脑子真的是有问题,若是有意而为之,这说明他也很不爽相国。
……
“相国大人,你老有什么精辟的论点,就不要藏着掖着了,让晚辈好好学习,也不枉来自韩国一趟啊。”
苏秦静静地再补上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