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抬起头,爽朗的一笑,“陈兄,实不相瞒,我此行也是去秦国。”
于是,苏秦把自己去秦国的原因,简单的谈了一遍,除了自己和秦国公主的恋情外,其余的事情他在细节上对自己的这位知己合盘托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轸听了他的话,暗暗吸了一口冷气,苏秦这次去秦国,简直就是在去玩命,堪称是弥天大勇。
他有些震惊的问苏秦道,“苏兄,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为何孤身一人,那位孟兄呢?”
苏秦端起杯子,跟他碰了碰,“孟兄也有自己的事。”他很快转移话题,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之后,对着陈轸语重心长的说道,“陈兄,秦公嬴驷上台之后,你师叔商君处境十分不妙,他现在危机四伏,一招不慎满盘皆输,我跟你说句实话吧,最多半年之内,秦公就会对你师叔下手,而你这个时候贸然赴约,岂不有羊入虎口之险?”
陈轸放下酒杯,静静看着苏秦,缓缓站起身,将窗推开,天上的繁星点点,苍穹无边无尽,他伸展双臂仰天深吸一口气,顿觉海阔天空。
转过头对苏秦笑道,“苏兄,多谢你的提醒,但是苏兄明有虎,偏向虎山行,在下也是如此,而且正因为商君目前处境危险,我才更应该留在他的身边,为他出谋划策,趋利避害。”
他喝了一杯酒,润润喉之后说道。
苏秦苦笑着看着他,怎么自己遇到的读书人都是倔驴子。
不过话说回来,若陈轸留在商君身边,日夜去劝说商君早点离开秦国,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苏秦安心不少,两人在席间商定,明日一起出发,这样路上还有个伴,也能互相照应。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之后,天色已晚,苏秦拱手告辞,走向自己房间时,觉得自己头重脚轻,
看来今天真的是喝高了一点,回到房间,鞋也不脱就扑身倒在榻上,依旧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一直在盘算各种预案和应对。
……
翌日一早,两人结过帐之后,同时骑马,迎着晨光一路结伴同行。
二人在路上马不停蹄,终于在一个雾气茫茫的上午,两人顺利地来到函谷关外,但苏秦不敢贸然进城,更不敢掏出自己的通关符节。
因为秦国在每一个关口,都给守关的将士,绘制了自己的半身头像,而且秦国关口对出入关的证件审查极为严格,苏秦很可能一进关,会被守关的将士当场拿住,送往咸阳问罪。
但若不进函谷关的话,苏秦要进入秦国地界,则必须翻越秦岭,而这又是一件很头痛的事情,不仅路远,更有遇到野兽和山匪的风险。
正踌躇不前时,陈轸突然开口说道,“我知道山中有一条羊肠小路,我们可以从关外直接进入关内。”
苏秦幸福莫名,几乎用颤抖的语气问道,“陈兄,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轸脸上的笑容徐徐消散,用颇为沉重的语气说道,“当年我在韩国挖矿时认识一个极为要好的朋友,他就是函谷关人,他被关在矿上已经整整五年,五年都没有回家一次,后来他病逝在我怀中,临死前还对家乡父母念念不忘。”
“这次我去秦国,也同时代表他去看望一下他的父母家人,完成他未了的心愿,以慰他在天之灵。”
“好,我们一起去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