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动情之处,他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满脸追思之意。
白起脸色终于变了变,不屑和警惕成了动容,他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我是他儿子?”
“你的眼睛和你说话的语气,跟爹当年是一模一样。”商鞅回答道。
又重复了他第一句问的话,“你爹,你爹他还好吧?”
“我爹已是个废人,现在去村口散个步都要我背着她,你说他能好吗?”
白起不冷不热的说道。
商鞅沉默了片刻,见他语气又恢复了最而冷漠,只得切入正题问道:
“是你爹派你来的?”
“是又怎样?相国大人,你捉了小的,还想去抓老的,劝你别套近乎了,我爹可从来没提过你一句。”
白起用手抓了抓有些发痒的后脑勺,对商鞅懒洋洋的说道。
商鞅闭上嘴,过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爹是不是死了?照老夫对他的了解,如果他还健在,是绝不会让你做出这等行刺秦公的鲁莽之举。”
“他死他活,关你屁事!”白起爆粗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要在这里磨磨唧唧,比老鼠还让人讨厌!”
不过让他佩服的是,商鞅脸上没有任何改变,还是那么平淡如初,看他的目光依旧如看自己的一个子侄。
商鞅突然笑了起来,“老夫收回之前的话,虽然你的眼睛和说话的神态,和你父亲很像,但是你比你父亲差远了,连报个仇都会杀错人。”
说完这句话,他起身向门外走去,镣铐声哐啷作响,白起试图想接近他却被一个粗铁链牢牢的拴在墙角,“你说什么,把话说清楚!”
商鞅回头,用讥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老夫为什么要告诉你?反正你是个将死之人,今天之所以来看你,不过聊尽故人之情罢了。”
他走了两步,又回头道:“除非你告诉我,你背后主使之人。”
他后面这句话,反而让白起安静下来,他突然咯咯笑了起来,“好个老匹夫,在这里等我呢,以后你说的话我半句都不会听,嬴驷就是我的仇人,这人我杀对了!”
商鞅怜悯的摇了摇头,“被人当刀使,还自鸣得意,我真为白远兄感到羞愧,你自己好好想想,若是当初的太子真的想使坏,是绝不会让你知道这是太子的人,你好好想想。”
商鞅一振衣袖,弹去下摆上的一根稻草,沉步走了出去。
哐当一声,牢门被重重关上。
四周又陷入黑暗之中,而白起的心却沉到了谷底,商鞅临走前那句话,不停的在他耳中回荡。
他记得在山洞中找到那两块太子大内侍卫的令牌,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留下的?会不会?会不会?
如果自己真是杀错了仇人,而真正的仇人却在一旁看着好戏,地上的父亲和伯父会怎样看我这个人?
他双手抱头,发出痛苦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