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惠文公被蒙住了双眼,嘴巴也被用布塞住了,手脚早已捆得结结实实,生平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奇耻大辱。
国君的尊严,让他没有做无谓的挣扎,自然也没有无谓的喊叫,像救命这样的话他是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
正因为他如此配合,所以这一路上绑架他的人至少在动作上对他客客气气,只是让他悲催的是,自己仿佛像一个大布娃娃似的,被不同的人抱来抱去,或者是背来背去,这让他之前受过箭伤的肋骨又开始隐隐作痛。
在黑暗中,他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对方作事显然十分缜密,连他的耳朵都被人用剪碎的细布条给堵牢了。
这让他无法从街市上的声音判断,自己还究竟在不在咸阳城中?
不知什么时候,他感觉自己被两个抬着沿着石阶往下走,一股阴冷之气,袭来,全身打了个寒颤,鼻子微微闻到了一股新鲜草叶的味道。
在台阶下站定之后,有人终于把他耳朵你的布条取了出来,不过眼睛和嘴巴依旧被封住。
然后又感觉两人把他带入了一个房间,动作很轻,让他直接蜷缩在一个木塌上,最后听见门上锁的声音。
等脚步一点点远去,他身边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下来,心突突跳着。
……
此刻里里外外终于安静下来,让他能冷静下来将思路捋了一遍。
首先一个问题,是谁绑架了自己?是敌国势力?是窥视自己国君之位的其他公子?还是……苏秦?
这三种都有可能,不过这并不用他费脑筋去猜测,因为见到来人很快就能知晓幕后是谁,他现在想的问题是,知道之后该如何应对?
最差的结果就是一个死字,这无疑也是自己最怕看到的结果。
今天去城外巡田,城里城外的百姓山呼海啸,这种感觉如醉人的醇酒,想想就令人回味无穷。
自己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
不知什么时候,他沉沉睡去,一双手将他轻轻的推醒,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对着他耳边喊:
“驷哥,该吃晚饭了!”
朦朦胧胧中,蒙着自己眼睛的布条被人很温柔的解开,接着是手和脚上的绳索,让他忍不住畅快的呻一声。
睁开眼睛,却没有看见人影,只有昏黄的灯光在墙壁上轻轻跳动着。
他转过身,才发现一个人正端着一个陶碗安详地看着自己。
这人有一张憨厚的笑脸,个子不高不矮,一双眼睛在地窖是闪闪发亮,手里捧着一碗粥,白粥上的热气中露出半只鸡腿,飘着一股诱人的肉香。
秦惠文公咕咚咽了一口口水,露出一个笑脸来,“苏秦,寡人真想用刀破开你的肚子,把你的胆囊取出来看一看,里面包的是什么东西?”
“或许里面也是一个鸡腿。”苏秦裂开嘴笑着说道,把这碗稀粥恭恭敬敬的端到秦惠文公面前,“驷哥,听兄弟们说,你一路上都安安静静,没有做任何反抗,让他们甚至怀疑,他们绑的是不是驷哥您的一个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