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莱练完功,又就着海浪声冥想了半个时辰,才要漫步回城内。
途中,她被长剑划过空气的声音吸引。
林莱侧耳倾听了下,就察觉到练剑之人行动之间动作滞塞,根本做不到力随心发,而且根本问题还不在于练剑之人是个新手,而是林莱朝声源掠去,停留在外围,亲眼观察了下练剑之人,便确认了她的猜测,那就是此人的招式本就是错的,练再多都无益。
林莱还注意到这招式的原型,乃是南海剑派的归海十三式。
那练剑之人是燕予。
林莱扬了扬眉,她继续看了下去。
燕予发狠地在练剑,可无论他怎么用功,怎么逼迫自己用心,他都觉得自己毫无进益,他甚至都做不到让招式看上去行云流水,更别提让剑招发挥出迫人的威力了。
在南海剑派的那段时日,他可是有悄悄看过南海剑派的弟子们练剑的,在他看来,就是刚入门的弟子都能练得有模有样,刀光剑影之间,好似是他所触不到的世界。
那个世界里,好像随便一个人,都那么高高在上,还都能将他碾在脚下。
燕予当然不甘心,他发狠地练剑,不想再做砧板上的鱼肉。
他知道他的计谋算是得逞了,可他更清楚他好几次都在岳南庐和齐凤翼嬉笑着说“给你个教训”下,死在他们的剑下。那时候的他,根本就毫无反抗之力,那种感觉就像是溺水,太痛苦了。
燕予不想这样。
他想得到力量。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没什么练武天赋,还已经错过了最佳入门时间,他能做的,就是发狠地练剑,因为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抓到的浮木。
可这根浮木,似乎都不屑于搭理他。
燕予再挥不动手中的剑,他痛苦地跪倒在地上,那种刻骨的不甘心终于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面具,浮现在他脸上和他的眼中。
而这一切,都被林莱看在眼中。
林莱想到了阎文豹,倒不是说燕予和阎文豹有什么相似之处,而是阎文豹这个她爹的黑手套想要金盆洗手,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接班人。
林莱眼下在这个燕予身上,看到了他的野心,心计和潜力。
还有一点,那就是林莱不可否认地因为燕予苦练得是错误的招式,而皱起了眉头。显然,教他这两式归海十三式的人,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再联想到南海剑派那不入流的种种做法,林莱这会儿都难免要偏向燕予一点了。
刚想到这儿,林莱就若有所思。
她在想她会这么想,是不是也被周围人的说辞给影响了。
燕予这段时间,成功地让很多人瞧不上南海剑派恃强凌弱的做派。那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原本有人觉得南海剑派不至于这么堕落,可大家都这么说,那这个人被影响之后,也会产生自我怀疑或许是我高看了南海剑派要不然大家怎么都觉得它不好啊。
何况燕予确确实实在南海剑派那边受尽欺辱,这总不会是他自愿求来的。
至少燕予并不清楚他学来的归海十三式,本就是错的。
林莱眼睛一转,又想燕予应当不会是故意演给她看的。他或许知道她的练武场在哪儿,又算好了他偷偷练剑的地方,会在她回城的路上。可他刚才这番动作,并没有掺假。
否则,燕予就太逆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