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都喝了”
“一口气喝完,没有剩下的。”海兰珠抿唇一笑,抬起眼看他,“我们现在就走”
皇太极颔首“现在就走。”
兰儿自嫁入汗宫,从来没有出去过,也是他顾虑气候,怕冻着她的身体。
方才诊脉的太医同他禀报,说福晋脆弱之状尽消,恢复情形比他预料的好很多,时常散心也有利于调养。如今不再落雪,便能看看多尔衮伤势如何,有他陪护,天气严寒也不怕。
一双凤眼含了柔和,皇太极转身吩咐“鳌拜随我同去,恩和,别忘了药材。”
“是”
模模糊糊间,多尔衮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像是府上的管事,替他操持前院的心腹。
管事心疼地劝“大福晋,您守了这么久,也该好好歇歇,奴才来替您。”
小玉儿端着药碗,望向床上闭着眼的男人,唇色苍白,面容憔悴,叫英俊的五官都打了折扣。
尽管这么些年,初嫁时的欢喜与爱慕消失殆尽,终究是夫妻一场,多尔衮性命堪忧的时候,她也不能不管。
其他女人不顶用,他心爱的布木布泰在宫中出不来,可不是只有她了吗
见她坐着不动,管事叹了口气。
大福晋向来嘴硬心热,是最在乎贝勒爷的人,要是贝勒爷醒着,瞧见这样一副场景该多好
外头忽然响起整齐划一的请安声“大汗万安,福晋万福。”
伺候小玉儿的侍女侧耳倾听,惊喜万分地道“大福晋,大汗与海兰珠福晋来了”
小玉儿放下药碗,连忙迎了出去。
“姐姐,姐夫。”她喊起姐夫是越发无所顾忌了,明艳的脸庞漫上笑容,“怎么劳动你们过来了”
管事听到“姐夫”惊了一惊,见大汗面容和煦,提起的胆霎时落了回去,心下十分感念大汗对贝勒爷的关怀。
海兰珠拉过小玉儿,见她精力不似往日充沛,眼下略有青黑,递给她一个手炉,轻声道“我再不来,瞧你累得不成样子快去歇息,睡两个时辰也好,这里有大汗看着,你总能放心。”
表姐明明在朝她笑,声音也好听,小玉儿却觉得有哪里不一样。
周身有些冷,连带着心虚起来,她哪里敢拒绝海兰珠,重重地点了点头。
见人手不够,十四弟这里离不开侍从,恩和正督促着煎药,皇太极出言吩咐“鳌拜,你送大福晋回房歇息。”
小玉儿猛然转头,就见一个高大的青年跨出队伍,煞气控制不住地外露。脸还是那张脸,憨厚却消失得无影无踪,目光竟像狼一样,刻满对国主的忠诚。
她愣在原地,鳌拜朗声应下“是。”
通往正院的小径上,小玉儿低声道“我还没有同大人道谢。谢谢你救了爷,以后若是有要紧事,尽管来贝勒府。”
鳌拜落后她一步,将煞气收敛起来,重新显现憨厚“这是奴才的本分,哪能当一声谢。”
又说“奴才尚未叙功,当不起大福晋一声大人,叫我鳌拜就是。”
交集变得多了,又有救命恩人的亲切,小玉儿不赞同地睨他一眼“我知道你谦逊,干什么计较这些还有冲撞的事,明明是我踩了你,大汗面前,倒成了你的不对。”
说罢不容他反驳“明儿送你一件赔礼,至于爷的那份,叫管事来送。”
鳌拜哑口无言,讷讷地不知说什么才好,小玉儿扑哧一声笑了,问他“你可还要去宫里当差”
“大汗有意让我做镶黄旗统领,奴才却不能忘本,闲暇时分须入宫侍奉,护卫大汗安全。”鳌拜似是不好意思,仔细同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