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汗”她坐起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要额涅,我要额涅”
稚嫩嗓音听不出尖利,唯有伤心与委屈,候在一旁的刘延刘先生皱起眉心。
四格格方才撕书摔碗,与现在的模样大不相同,让他升起叹息与挫败之感,只觉教的学问都付诸东流,如今怎么改了
不等他开口,雅图哭得更为伤心,抱着胳膊道“我要额涅,今天师傅掐了我,额涅救我”
话音落下,众人的脸色变了。
皇太极摩挲着扳指,朝恩和瞥去一眼。恩和暗暗吸了口凉气,小心翼翼地上前,掀起雅图的衣袖,只见白嫩的皮肤之上,散布斑斑点点的青紫印痕。
痕迹粗壮,大略瞥去一眼都觉可怖。
刘先生骤然失色,眉头拧得更深,跪下拱手道“大汗明鉴,福晋明鉴,臣万万不敢做出伤害格格的举动”
范文程没有料到绝食居然牵扯出虐待的事,长须也不捋了,装的凝重逐渐变为真的凝重。
痕迹如何也做不得假,且四格格在前院唯有师傅教导。她坚持是师傅掐的,人们只信童言无忌,觉得她不会说谎。
刘延人微言轻,又能如何
这么晚的时辰,大汗带人前来,这事就瞒不住了。
若闹到爱新觉罗宗室面前,更是了不得的罪过。四格格生母虽改嫁,她仍是金枝玉叶,到时还能给刘延扣个更大的帽子,说他虐待为先,最终要的是公主的性命
关乎到汗王血脉的安危,这和其余政务如何能一样。前院读书是海兰珠福晋的提议,刘先生是他找来的人,大汗想要遮掩,或是蜻蜓点水的处理,贝勒旗主不会答应。
一来失了慈父之心,二来毫无公正之意,岂不会动摇国主的威信至于他,一个识人不清,居心叵测的罪名是跑不掉的,格格掌管宫务不到几月,人人心服的名声可就要蒙上污渍了。
说来说去都是一个贤名,他谋划的皇后之位
短短几瞬,范文程心念急转,不禁感叹好一个一石三鸟,这是逼迫大汗惩处刘延啊。
他信刘延断断不会做出此等灭人伦之事。趁着一月之内三桩新婚,众人视线转移的时候,利用四格格的背后之人又是谁
海兰珠离得远,雅图偏偏瞧见了她,整个人瑟缩了一下,哭声细细弱弱的,却让人听着揪心。
皇太极面色平静,让刘延先行起来“伺候四格格的嬷嬷奶娘何在。”
恩和不敢耽误,片刻,寝卧跪了一地的下人。她们一问三不知,惊惧不似作假“师傅授课的时候,奴才们不敢细听,只在屋外候着,还有、还有昨晚伺候格格入睡的时候,胳膊上半点印痕也没有”
大汗威势深重,叫她们个个颤抖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补充,口供依旧相同,不像说谎。
一刻钟过去,外间传来一声通报“大福晋到”
哲哲行色匆匆,身后跟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布木布泰侧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