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张地主与李秀才恋恋不舍分别后,周二郎才等到机会上前说:“张老爷,家里这两天少衣食用度,咱想回去一趟给些钱粮。”
“正好也有事情需要你办,今秋寨里总共收了约九百石麦豆,落在老夫手里约有近七百石。如今寨里、谷里人口近五百,每日口粮就在四石三斗左右,这一月消耗一百五十石。算上存粮,仅仅能吃到三月中旬,缺额约在五百石。”
张地主朝家里走去,周二郎跟着,听张地主说:“现在秋收不久粮价不高,我又向范坛主推举田长老为获鹿香主,今后两家以土门关为界。作为回报,他会筹集五百石米麦送来。这笔粮食会在六天、七天内送到土门村中,二郎你下山后先在村中找一处仓房用来储粮。我不便离寨,就由二郎选拔人手,将这五百石粮食运回寨里。”
“是,二郎明白。”
“嗯,田长老是个谨慎的人,他也怕下面人在粮食上缺斤短两。二郎你验收时要仔细甄别,别让人拿陈粮冒充新粮,粮食务必要干净,不能参杂砂石。别怕得罪人,如今是田长老有求于我,你无须给他下面人好脸色。”
周二郎聚精会神听着,还是点头:“张老爷放心,咱会运来干干净净的五百石新粮。”
“正是相信二郎,才把这个差事交给二郎来办。皇帝不差饿兵,我给你五石粮食做工钱,到时候运四百九十五石上山入库即可。”
张地主说着稍稍停顿:“我见成家兄弟上山来了,这对兄弟就跟你一同下山,凡事多谨慎些,别让范长生留下的暗手给算计了。”
土门村早就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范长生哪里还有什么暗桩?
张地主知道这个,周二郎不知道呀,听了心中暖暖的。
周二郎领着成家兄弟下山时,又与苦着脸上山的曹秀才相遇,曹秀才有心套话,恭维一句:“二郎你受张公重用,知不知张公意欲为何?”
“曹生,张老爷腹中有大学问,哪里是咱能揣测的?”
周二郎应付一句就算辞别,径直来到淮阴庙。
他下来时,淮阴庙里二十名精锐家丁习武完毕,就在院中相互推拉招架,或歇息,周五郎提着一桶米酒,周七一手提一桶碗,一手拿勺,正给众人散发米酒解渴。
甘甜米酒滋味丰厚,解渴之余又能恢复体力,一个个习武家丁月饷二两四钱银子,也不缺一碗米酒钱。
一个个爽利畅饮,也掏钱爽快,一碗米酒不过一个大钱罢了。
邢八郎连喝三碗打了饱嗝才停下,神清气爽摸出三个小平钱递出,笑说:“你们兄弟倒是会来钱,这一桶卖几个大钱?”
“邢哥,三碗酒正好一升,一桶米酒二十斤出头,邢哥你说一桶酒该卖多少?”
周七反问,将邢八郎用过的碗收进桶里,领取一个干净新碗给一个叫乐平津家丁打了满满一碗酒,乐平津赶紧把嘴凑上来吸溜一大口,颇感酣畅,又觉得这对兄弟用新碗卖酒行为讲究,体面,心里舒坦,笑着打趣:“邢八郎,小七兄弟这算术你行不行?你算不出,咱帮你算。”
邢八郎扳指头扣算一阵,一斤半是一升,十五斤是十升,既三十个大钱。
算出大致价钱,邢八郎脖子一缩:“一桶要卖四十文钱?算了算了,九月初八日你兄弟多准备两桶,那是咱生辰,请诸位兄弟多喝几碗,爽快爽快。”
五郎笑着答话:“既然是邢哥生辰,那日就赚个幸苦钱,一桶三十文钱如何?”
旁边乐平津递出空碗示意再来一碗:“咱生辰在十月初,具体哪日我娘也没记清楚。若一桶三十文钱,咱给一吊钱,你们兄弟带三桶来。”
邢八郎听了当即摆手:“你这不是挤兑咱?小五兄弟,九月初八咱也要三桶,跟姓乐的一样,也是一吊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