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十日,灵岩寺牌匾落下,挂上仓促制好的灵鸦观三字牌匾。
又经过一整日清理、重修,就连墙壁也匆匆粉刷一遍,新的灵鸦观也能算是焕然一新。
只是刚入夜,周七阴神出窍就听孙元俭来报:“主公,据三位力士来报,申时前后有约二十余人落脚在村东民宿,来人多孔武有力,藏有诸多军械。”
“军械?”
“是军械,臣下适才亲往察看,确是军中器械。只是来人互不统属颇为散漫,不像是军中人手。”
孙元俭说着指着一侧桌上塑造的沙盘,精准指出两个位置:“此二处有这伙人暗哨,十分警惕。”
这让周七疑惑,询问:“可见了白衣神兵踪迹?”
孙元俭如实回答:“并无白衣神兵,也无各方天兵,此辈多是武人。”
周七更是疑惑,白莲闻香一脉做事,入夜就喜欢调派白衣神兵充当耳目,几乎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放哨、巡逻的白衣神兵。
按说在这个节骨眼上,县里大户肯定不甘心丢失灵岩寺这个钱窝,走不通县衙的门路,那就换一个方向,试着走闻香教的野路子。
得到本县大户的邀请、钱财资助,真定堂主于情于理也要带着人来土门村找‘范长生’谈一谈做人的道理。
谈判破裂撕破脸面,再拔刀相向也不迟。
先礼后兵,能谈判解决最好不过。
周七好奇,当即飞出淮阴庙,来到这伙人投宿的人家。
果然分成五六股人,一股人睡一个房间,还留一个人守夜,警惕性极高。
高志静急匆匆也带着人跟上来,观察一番后,说:“主公,臣下若没看错,这些人应该来自甘肃、固原、宁夏等西北边镇,是京中戍守的西北客军。”
“何以断定?”
“面相,臣下云游陕西各处,见这些人多是西北面目,与河北、中原之人不同,更与巴蜀、湖广、江浙、两广之人大有不同。”
周七大概能理解高志静话里的意思,缓缓点着头,就听高志静继续说:“陕西镇兵入援京畿充任客兵,虽待遇丰厚,却常有克扣之事,更有贵戚侵占军役,私下役使各镇客兵之风气愈演愈烈,宛若驱使牛马奴仆。臣下以为,这些西北客兵应该是受京中贵戚指派,前来做一些烧杀之事。”
值得京中贵戚派这么多人来的,自然不是升斗小民,料想应该是个大目标。
周七也就息了追查的心思,只要别在自己控制区域内烧杀、制造事端就可以了。
不过还是指派两名乌鸦力士盯梢,监视这些人,免得暴起发难,被打个措手不及。
至于这拨人走出自己辐射、控制范围,那就由他们去。
经过这么一个插曲,周七直接来到新立好的灵鸦观。
观中李清远正领着两名弟子垒土作坛,拿着罗盘、皮尺来回测距、校正方位,地上画了阵图步法,弄得仪式感极强,十分庄肃的样子。
另一边儿赵良臣正用游标卡尺检验手中新造的令箭,仿佛令箭尺寸有差,形制有异就无法生效一样。
这也对,借助鬼神力量施法,自然要通过仪式、礼器表达应有的敬意。
可也不对,鬼神高兴的话,自不会在意你手里拿的是金质令箭还是泥塑的令箭。
在周七眼里有些舍本求末,吹毛求疵的啰嗦、繁复。
邢八郎这批人已经穿上黑布缝制的戎袍,背后插两杆高过头顶一尺半的黑旗,手握幡旗练习阵图步法,倒也一丝不苟,神情专注。
也不多看,不出意外的话,这回李清远、赵良臣明夜做法,不会再找顺平侯借调玄甲天兵了,会借调高志静麾下的玄甲天兵。
周七直入灵鸦观正殿,即原来的大雄宝殿,内中金身佛像早已搬走,护法珈蓝等等之类一个不留,只留下一座木雕的……瞅着像尖嘴猴腮的雷公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