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见他为难,开口劝道:“山下佃户只能算充数的鱼虾,算不得依靠。等那帮教匪杀来,佃户一哄而散,我等被困这里后,一切幸苦都将白费。”
他指着一无所知无所举动的矿丁:“徐三儿还不知教匪战力,不然早就带人缠上来了。徐三儿这伙人狗急跳墙引狼入室与教匪勾结,这事儿传到京里,咱家就已赢了,没道理再涉险。”
“也是,这帮不怕死的蠢货勾结教匪,真不知死字如何写。咱知晓了这不得了的机密,这拨人绝不敢放任咱回京上告!”
游正道反应过来,虽然事败就在眼前,凶险弥漫,可脸上喜色更多一些。
把事情捅到皇帝那里是最后、收益最低的办法,各家为了捂住这个丑闻、要命的把柄,别说矿场的所有权,就是其他一些地方也能让步。比如让出一些资源,让自己大哥、二哥的职位升一升。
京营兵马在编二十万,每一座京营驻军营地,可都是一座钱窝。
谁掌握的兵马越多,谁掌握的钱窝就多。
只要自己活着回到京城,这矿场自家拿定了,还要逼各家吐出一些东西来!
给家里捞回这么多东西,怎么也该给自己一些家当才对。
心中火焰点燃,游正道见东边血液染红的白巾兵已距离不过三里,当即从马扎上起身:“摇动旗帜缓缓下山做列阵邀击的姿势,别让徐三瞧出破绽,最好能吓退他。”
矿场这边已经看到有溃逃回来的黑巾武装融入三岔口佃户人堆里,一群人争议不止。
有认为是游正道的诡计,做出战败的假象,哄骗他们主动出击。
也有人认为应该乘势前进,再仔细看看状况后做决定。
徐三爷左右为难,若不是姓徐,家里有两个国公,他也当不了这临时的盟主。
踌躇之际,就见游正道带人缓缓下山,这伙人不敢主动上前接战,只是重新整备队列,应对游正道的进攻。
就看着游正道带着人下山、列队,骑上佃户牵来的良马后,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诡计?”
一伙人犹豫不定,听多了三国评书,生怕自己犯傻,成全了游正道善战、知兵的名头。
很快,就见游家佃民青壮簇拥着马队撤离,如潮水一样从三岔口视线中退出,不多时就看到头扎白巾的土门村青壮队伍抵达三岔口。
徐三爷见了这伙人头上的白巾,顿时脸色泛白,跟白巾一样白:“害苦了我也!”
周围贵戚子弟也是面面相觑,周围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抱犊寨张员外被逼着入教,随后兵变软禁了范长生。
人家张员外怎么看都不是教匪,跟教匪是两路人。
既然是两路人,又身为周围的豪强,那自然应该是能合作的。
可合作归合作,你好端端的用什么白巾?用个黑巾、青巾、黄巾不好么,非要用白巾!
白巾,可是白衣神军的标识!
红巾也不能用,白莲教嫡脉败亡后,零散各脉传承混乱谁都不服谁,没人敢用红巾。
谁敢贸然用红巾,朝廷不剿你,其他白莲教同道会先剿灭你这个异端。
就在他们迟疑时,柳家的仆从哭丧着脸来报,柳公子被杀,让一众人脸色青红不定,哀怒交加。
“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灭了游三!”
徐三爷厉声:“他活着回京,朝廷放咱弟兄一条生路,家里可不给活路!哪个没有妻儿老小要养活?丢了矿场,失了颜面,还染上交结教匪的大罪,咱兄弟还有活路?咱妻儿子女还有活路!”
“难怪他要跑,这是打定决心要咱这帮弟兄死!”
“他不给咱活路,咱难道就洗干净脖子等着挨刀?凭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