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无垠,就像自斟自饮的吴仁覆般看似洒脱随性,却又深藏着暴风骤雨后的疯狂与执拗。
一阵沉默后,只听吴仁覆又开始徐徐说道
“曾听闻景州有一古迹,名曰黄鹤楼。人间亦有诗云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我们几人相识千百载,同为一时的俊杰、天骄,曾携手杀过妖魔,除过奸佞,也曾对酒当歌,琴剑齐鸣,到后来你们视我为邪魔,我却仍旧待你们如一。”
随着他的自语,吴仁覆的情绪也慢慢激动起来,他一改往日温和之态,语气里也多了几分郑重与笃定
“弈兄,你乃我亲手所杀,但对此我并不悔恨,若是今生无缘长生,那他日轮回我必会去寻你,敞开胸膛受你一掌之威。”
仿若是吐出了胸中所有的郁结之气,吴仁覆铿锵有力的继续说道
“我三人现虽阴阳两隔,但天道之下皆蝼蚁,况人间界即将大乱,我辈修士岂能坐视不管然道不同,不相与谋,无论将两位合葬之人究竟是谁,仁覆均已放他一条生路,权作了断两位昔日之谊,他日若为我所遇,仁覆必将之斩草除根,誓夺麒麟牙”
说完,吴仁覆原本还流露着些许黯然忧伤的眼神,猛然间便回复了以往那种深邃、令人捉摸不定的样子,其中还不乏透着一股坚毅。
淡然起身,他轻轻将酒葫芦抛向了空中,而后一掌将其击成了齑粉,毫不犹豫地向山下走去,再也没有回首。
最终,纤尘不染的清癯的身影,如一匹残狼般渐渐消失在茂密的丛林中,是萧瑟,是落寞,还是一种孤傲的执着
关于这些,世人皆不知道,或许连吴仁覆本人也未曾知晓。
就好像他询问已故的弈青夫妇一样,这一切,究竟值吗
当然,这一切值不值得都与青云无关,因为现在的他正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盯着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巨大城市,乾钟城。
虽然这不过是清虚天最最偏僻的城池之一,也是为数不多的穷山恶水之地,但青云心里却始终在想,这七八仗高的城楼,人是怎么建起来的呢
望着青云一脸土包子进城的吃惊表情,老陈还是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调侃道
“我说青云啊,这小小的乾钟城就让你如此惊讶了,你若看到梁州其他大城,那还不得吓哭啊”
被老陈这么挤兑,青云的小脸一阵泛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陈伯见笑了,青云打小就没出过远门,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城墙是有些惊讶呢”
“走,咱们进城吧,晚些时候陈伯带你去官府那儿登记下信息,然后换取身份凭证,到时候就说你是陈伯的远房亲戚就行了,陈伯在这乾钟城还是有些朋友的,跟城主也认识,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老陈拍了拍青云的肩膀,示意让他放宽心,这让青云在心底不禁对陈伯又添了一份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