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育部下,将他们安置在最合适的位置,必要时可以舍弃。
所谓首领,站在组织的顶点的同时也是组织的奴隶。只要是为了组织的生存与利益,纵使浑身污泥也在所不惜。
这是森鸥外作为首领治理组织的手段、也是他的原则。
为了港口黑手党、为了他一手扶植起来的组织,他可以做出一切泯灭人性的事情,哪怕献出自己也在所不惜。
只要组织能够获得最大的利益。
森鸥外会为了星洲聪明的大脑、潜力和为组织带来的利益而养育他,将他一路扶植到准干部的位置,给予他众多的优待。
为了给星洲更多的发展时间,防止他过于招摇的聪慧而提前早夭、亦或是像他的前辈一样太过危险,将他一直摁在准干部的位置上。
既不会让人看低,也不会爬得太高太快。
这一保护就是三年。
足以可见森鸥外本人对星洲的期待。
但森鸥外在他自己个体之外也是首领。
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冷酷、无情的首领,组织的奴隶。
因此在星洲招惹棘手到的敌人,所带来的损失远远大于他本人所带来的利益和好处时,首领应该毫不留情地将他抛弃。
没有丝毫情面可讲。
两端放上了星洲和港口黑手党的天平,在这一刻彻底向着港口黑手党倾斜,沉甸甸的重量严严实实地压低了港口黑手党所在的一端。
与之相反的是高高翘起的、像云一般飘浮于天际的,星洲所在的一端。
对于森鸥外会将星洲放弃这件事,他们两人心知肚明,尤其是星洲这个肇事者。
正是因为星洲和森鸥外相处多年,与他师生多年,接受了他多年的思想,他才能清楚地掌握了森鸥外的心态和想法,让这出戏可以按照计划的演下去。
更何况星洲放水了,在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用自己多年的经验为对面的几个大组织打开门户。
不然单凭他们的能力,是没有办法在短时间找到绝大多数港口黑手党的资金并截掉的。
“”
“”
星洲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眼捷掩盖住了他眼眸中的情绪。乌黑亮丽的秀发如上好的丝绸般顺滑,乖顺地贴服在两侧的耳边,冷白的肌肤,清秀俊美的面容,面无表情,眉眼间却隐隐约约带着几分哀痛。
和他面对面站着的是常年披着红围巾的、着装整齐的森鸥外。
森鸥外深邃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个低着头、一言不发的青年,这是他一手养育大的孩子,深紫色的眼睛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清光。
无论是他还是星洲都没有谁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眼前的孩子,看着地面的花纹。
良久,星洲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您”星洲抬起头,平日里上扬的眼角此时正低低地下垂,语气里带着沙哑的意味,“我可以挽回的,请再给我一些时间。”
他就像不幸触礁掉入充满危险漩涡的倒霉孩子,不断地向岸上的人伸出手求助。
森鸥外没有说话,看着他努力在漩涡中挣扎的孩子,没有丝毫犹豫地摇了摇头,拒绝伸出援手。
星洲刚刚抬起的头颅又低了回去,比之前的还要低,黝黑的秀发滑落掩盖住了他的脸,也掩盖住了森鸥外的视线,好像这样就可以逃避现实一般。
在很久以前,森鸥外刚刚教导星洲没有多久时,他的眼睛里还是残存着几分温柔的,不似如今完全的无情。
有时星洲表现的出乎他的预料的时候,他就会用这种带着几分温柔,掩盖眼底下掺杂着大量野心的眼神注视他。
星洲偶尔会想,像森鸥外这样无情的人会有充满温柔的人性一面吗
他会在夜深人静时想,在森鸥外温柔的眼眸中,他是什么
一个好用的、待雕琢的手下,还是一个人
沉默又一次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在这间他们熟悉的、大大的首领办公室间。
“我知道了。”星洲的艰难地开口,嗓音恢复成平时的冷静状态,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但他们都知道,那个不断挣扎求助的孩子已经溺死在了海里,在岸上的人静静地注视下。
“一切,都如您所愿。”他说,“森先生。”
“铮”
星洲将一直携带的短刀不紧不慢地拔出,短刀发出金属特有的声响。
被主人保养完好的短刀在头顶暖橙色的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寒光,锋利的刀尖直指眼前黑发紫眸的男人。
被星洲用刀尖指着的森鸥外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丝毫意外,反而勾唇一笑,眼里带着星洲熟悉的温柔笑意,说“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