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灰的精粹和瘟疫的猛毒自躯壳之中爆发,带来无穷尽的绝望和疯狂,一点点地撕扯着她的灵魂和理智。
可不知为何,在寂静中,那惨叫声却仿佛歌声一样的婉转悠扬。
槐诗满意地点头,挥手。
副菜呈上。
散发着淡淡焦香的白色鱼肉上,染着一层隐约的墨绿色,令人食欲大开。
“这是我新学到的瘟疫龙利鱼,尝尝看,大概有十几种精心培育的变种,相信每一口都是不一样地感觉。”
“有本事就杀了我啊!废物!”
在魂魄撕裂地痛楚中,林瑜怒视着槐诗,眼角崩裂,一行鲜血缓缓流下:“连杀人都不敢么?你这个窝囊废,狗杂种……”
“本来的话,是应该这样的,但现在不行。”
槐诗十指交叉,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端详着她痉挛地面孔,一字一顿地告诉他:“林小姐,你伤害了我的朋友。
虽然我觉得我们之间真正的友情可能只持续了那么荒谬的一瞬间,而且那个家伙,又傻,又中二,还喜欢自说自话……但当他要死的时候,我真得很难过。”
“所以,这种难过,一定要让你感同身受才可以。”
在猛毒和瘟疫的扩散之中,无数斑点和烂疮从林瑜的面孔之上浮现,令那一张扭曲的面孔越发狰狞和疯狂。
“你会后悔的,槐诗,你一定会!”
她嘶哑地尖叫着,嘶吼:“等我离开这里之后,和你所有有关系的人都要死!”
“啊,我知道。”
槐诗平静地点头,“我相信,你大概做得出来吧。”
如此,淡然地接受了这一切。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让一个人死就让一个人死的自信和优越感,但我觉得,你多半是想要让我死的。
以后,我的生活可能会很麻烦吧。”
他停顿了一下,认真地问:“林小姐,我的生活已经很麻烦了,但我由衷地希望麻烦能够少一些,你懂我的意思么?”
“呸!”
林瑜嗤笑,用尽全力地向他吐口水,可是却没有力气了,口水落在盘子里,又随着刀叉的分割,和鱼肉一同回到了她的腹中。
带来无以言喻的痛苦。
“看起来,你大概没懂,不过我懂你的意思了。”
槐诗静静地看着他,平静地如同冰霜:“或许从小你生长在很优渥的环境里,或许你被保护的很好,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你的,只不过有些东西暂时不是……
因此,你从来都没有想明白过一件事。”
“死,是很可怕的东西。”
他轻声叹息,“所以,你不知道我有多不想死。”
槐诗挥手,角落中的侍应生便恭谨地上前,手捧着红酒,将一线猩红倾倒进酒杯之中,带着铁锈味的酒液如此粘稠。
“你不是想要杀死我么?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槐诗端起酒杯,端详其中涌动的猩红,“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说就可以了。”
紧接着,随着林瑜的眼瞳扩散,那一杯佐餐的红酒缓缓地放在了他的面前。
无数恶毒的源质在其中酝酿着,演化出杀意的红。
如此刺眼。
“喝吧,这是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