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虽没刻意去避免,但还是下意识地绕着泳池走,不想再多生事。直到晚上时他见陈肃一个人安静地站在游泳池旁,沈未澜不在,旁边三三两两的人群来回走动,全是陌生人。
乔清踟蹰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这是他今天第一次接近游泳池,原身在小时候和乔父一起出海玩,不小心从游艇上掉了下去,差点溺死在海里。从此以后就对水有了恐惧,连浅水池都鲜少靠近,温泉已经是他能接受的最大限度了。
乔清小心探头看了眼里面,泳池水清澈得很,一眼就能望见底,似乎也不是很深。他略略放了心,说道“别站这儿了,危险,去吃东西吧。”
说完他也没打算得到回复就要离开,只是正要转身时却听陈肃说“他还是爱你。”
乔清顿住脚步。
“在看不见你的时候,他从没真正的开心过。”
陈肃的声音很平静,褪去了过去充满不甘和怨怼的怨气,他垂眸看着水面,问道“如果没有沈昀亭,你会不会装着爱上他”
“或许吧。”乔清说。
这个渣男发言让陈肃抬头看向他,有那么一瞬间乔清甚至以为这次落水会是陈肃推的,但他显然还勉强算是个正人君子。他妥协了,收敛了一身的尖刺和过去的清高与傲气,他向命运低头,沉寂得如同一潭死水。
“真的可惜。”他低声说。
乔清望着水面默不作声,陈肃转身离开,然而下一秒响起的却是一声刺耳的猫叫,乔清诧异地回头,就见陈肃像是踩着了什么一样步履慌乱地连连后退。他身后就是泳池,乔清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他,却忽然脚下一滑,也跟着跌进了水里。
艹这剧情非得这么硬吗
原本乔清并没将怕水这回事儿放在心上,毕竟那是原身的毛病,而他没有。但直到被带着味儿的池水没过头顶他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所谓的心理阴影之所以难以克服,就是因为当犯病的时候即便是再理智敏锐的大脑也全无用武之地。
正如此时乔清的理智完全控制不了失控的四肢,就只能沉在池子里慌乱地扑腾、呛水、挣扎、再呛水,循环往复。
但该说不说,乔清到底是乔清,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在呛了水的肺部越发胀痛后便再也顾不上什么心理阴影,歪过身子一摆手臂便鱼儿似的向上浮去,浮到一半时却忽然身子一轻,有人大力将他拖出了水面,推上岸去。
刹那之间,池水的翻涌声在耳边淡去,明亮的灯光透过眼皮将眼睛照得刺痛,周围的叫声喊声扑面而来,乱成一片。
沈未澜紧跟着爬上岸,连滚带爬地跪到乔清旁边焦急地呼唤他的名字。他离他最近,叫得也最大声,又是扶他肩膀又是拉他手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乔清不耐烦地将他推开,忍着每一次呼吸带来的刺痛趴在地上用力咳出肺部积水,窒息的痛苦才逐渐缓解。
罗绮岭拿了大毛巾将他裹住,乔清的眼睛涩得睁不开,他推了把沈未澜示意他去看陈肃,陈肃也不会游泳,情况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并且大部分人都聚集在了乔清身边,只有零星几人抱着人道主义精神和他待着。
然而沈未澜这憨批仍忧心忡忡地拉着他的手不放,于是又被乔清推了一把,出乎意料的力气让他一下子坐了个屁股墩儿。
“我说了我没事。”乔清声音嘶哑,刚才呛了好几口游泳池水,那味道让他难受得直反胃。
沈未澜将他扶起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又拿了杯柠檬红茶给他喝,乔清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沈未澜说“加过冰块了,喝着会舒服点。”
乔清接过杯子,沈未澜拿过毯子给他披上,这才朝着陈肃走去。
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乔清便没有在王铎那儿待太久,提前回了家。沈未澜说什么也要送他回去,就叫了专车先将陈肃送走,然后自己开车载他回去。
乔清有气无力地团在副驾驶里休息,他本以为呛个水没什么大不了的,结果隔天却发起烧来,去医院检查后诊断是肺部感染。不得已又打了点滴,病恹恹地回家卧床休息。
不不仅是卧床休息,沈昀亭连刚抱回来的金毛小奶狗都不让他碰了,说是还没打疫苗怕有病菌。于是乔清只能卷着被子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沈昀亭坐在地上安装狗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