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再一次跟着众人一起举起了酒杯。
这一杯是宴饮结束的信号。
不知道是不是王妃的体弱牵动着龟兹国王的心思,又或者是他刚才耍酒疯被打断之后现在也兴致缺缺了起来。
总之这场热闹的酒会结束,对她来说绝对是个好事。
她混迹在喝的醉醺醺的人群之中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有个八成是就住在她隔壁的兄弟跟她打了声招呼,看她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也只是嘀咕了句“怎么脾气还是这么古怪”而已。
而等回到了王城东北角的落脚处,她见到的就只有方才来给“余先生”送水的小童了。
他依然守在门口,看她不像是那些醉醺醺回来,一副要舞刀弄枪泄泄火气的江湖人士一样,粗糙的小脸上也泛起了点笑容。
龟兹国王的客人打骂这些服侍的小童,绝没有人给他们找回场子来,像余先生这样的好人不多见,可惜他只是来制作琵琶的,而现在琵琶已经完工,也该返回中土了,下次能遇到这样的客人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小童有点遗憾地看着她踏入了室内,合上的房门阻断了视线。
时年不知道就这一个照面之间,这番邦僮仆脑子里闪过了这么多想法。
回到室内没有任何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的环境,她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吐完,她的手甚至还没从正在合上的房门门扇上撤下来,她便敏锐地感觉到了异常。
这房间里少了一道呼吸。
原本的余先生是被她药倒了不假。
但被塞进箱子里也有微弱的呼吸声传出来,绝不至于一片死寂,更让她觉得后背发凉的是,原本隔着房门也能听到的门外小童的呼吸声,也在同时消失无踪。
替代在那个位置出现的,是一道属于内家高手的绵长清浅的呼吸。
飞刀被她顶到了指缝之间。
对方没有立刻发难并不代表她是安全的。
在她回身的时候,桌边已经多了个人。
房内只有一盏油灯亮着远不如方才的主殿之中明亮,可浑身珠翠琳琅的“龟兹王妃”纵然身处暗室之中也是明珠美玉、光华璀璨。
影影绰绰的光线只是让她的半张脸藏匿在阴影中,更有种契合她此刻冷淡神情的神秘,所谓灯下看美人也不过如是了。
但这美人一出场便已经要了两个人的小命,实在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货色。
就算她只是在悠闲地拨弄灯花
“逃的方向不错。”她抬眸朝着时年的方向看过来。
连杀她十数名弟子,深入石林之后还能仗着自己轻功绝顶逃出生天,她原本以为交托给弟子的追杀能很快顺利完成,却万万没想到,柳无眉被她忽悠到了兰州,她却自己出现在了龟兹的王城内。
要不是正好撞上了她,岂不是要被这小姑娘来去自如,平白惹人笑话。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一把悬丝飞刀已经迎面而来。
时年懒得跟她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