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抓住了话中的重点。
天一神水是武林中出了名的重水,只需要一滴便足以使人致命,可杀人的手法却从来多得很。
无花明明慑于水母阴姬的实力,却还是要去偷盗天一神水,这其中是有些问题的。
这位少林高僧门下有个异于常人的来历倒也算了,怎么做的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该做的事情。
但她问出口的是另一件从对方口中透露出来的要紧信息。
“你又是什么人呢为什么在这石林洞府中的事情好像全逃不过你的眼睛,更奇怪的是,你说你睡过去的时间,将近两天都睡过去并不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举动。”
对方显然是做好了准备而来的,此时回答得也相当冷静。“我说过会给你看到我的诚意的,你往上看。”
时年按他所说往上抬头看去,地牢之中依然只有那一线的日光光晕。
但在此时,原本那点微弱的光线在空中形成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镜一样的东西,而后那张水镜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她再有心理准备也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见到这样一个如同鬼神操控的画面。
不过画面之中已然显示出了东西,她便暂时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关心别的问题。
画面中先出现的是石观音。
依然一身华服珠翠的女人正在对着面前的镜子梳妆,从水镜中呈现的角度正好看见她半张侧脸,若不是知道她的行事作风,那诚然是张让人无法抗拒的脸。
有个无花那么大的儿子更让人惊叹她保养得宜。
甚至因为入骨的风情与几乎冻结的年龄,形成一种矛盾反差又想让人一探究竟的美感。
她望着镜子的眼神柔软缱绻,带着三分恋慕痴迷的情绪,但在转头过来的时候,又好像是陡然泼了一层寒冰。
在她望向的方向站着的白衣女子,不像是此前任何一次时年看到的那样白纱白袍将全身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她解下了脸上的面纱。
她的身形有多灵秀婀娜,她的那张脸便有多与之相反的狰狞可怖。
在那上面斑驳狼藉的血痕早已经结痂脱落,但恐怕当时外翻的皮肉并没得到过处理,此时便剩下了一处处的凸起凹陷。
一边是貌若天仙的师父,一边则是颜如魔鬼的徒弟,美与丑的对比在略显模糊的水镜之中也分毫不差地显现了出来。
“需要我换个方向吗”那人问道。
“不必。”时年摇了摇头,“容貌美丑取决于风骨自在,她不丑。”
她语气诚恳,即便此时曲无容是听不到她的这句评判的,可听得到她回复的这位却觉得她并非是在客套,而诚然说的是句真话。
画面里的石观音开了口。“我记得你应该不是那么同情心作祟的人。”
曲无容那张被彻底毁掉的脸上根本看不出表情,只有那一双深潭一样乍看没什么波澜的眼睛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尊敬,“不是同情,只是担心师父惹来麻烦,既然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还不如”
“行了此事容后再说,”石观音抬了抬手,“现在我没这个闲工夫,龟兹那边的事情我需要去亲自坐镇。”
她眉目间的戾气一闪而过,让她这样一个什么都已经几乎拥有的女人失态,无非是能让天下动容的财富还不属于她,或者是泼天的权势无法掌控。
“王妃的位置都不足以让那个老东西说出极乐之星的秘密,看来非得让他吃点苦头才行。”
“如果一无所有了,他那笔宝藏不想动也得给我从地下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