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走,巫铁一边冷笑道:“泰王,鸩占鹊巢呢哪,这可不好……很不好……刚刚那小年轻,是你什么人?回去好生教导教导,年轻人太猖狂,会死得很快。”
巫铁很精明的,没有称呼公羊三虑为‘太师’,而是称呼他为‘泰王’。
泰王,这是公羊三虑的王爵封号。
而巫铁,则是‘安王’。
以‘泰王’称呼公羊三虑,无形中就将巫铁和公羊三虑的身份抬到了平齐的地步,这算是两个王爵之间的对话。
如果巫铁称呼公羊三虑‘太师’……
太师乃百官之首,品阶地位还凌驾于左相、右相之上,而巫铁自己只是区区镇魔殿副殿主,两人官位相差太大,若是以‘太师’对之,巫铁在身份上就太吃亏了。
公羊三虑何等人物,巫铁这点话锋上的小技巧如何瞒得过他?
冷笑一声,公羊三虑冷然道:“霍将军……你要给老夫一个解释……六万阵法师,六万堪称神国擎天玉柱的阵法大师,其中还有庞玄等三位阵法大宗师……为何没了?”
说话的时候,公羊三虑伸出手,保养得极好,宛如羊脂玉一样细嫩白皙的纤长手指划过面前二十五个茶盏。
每个茶盏中的残茶数量不等,公羊三虑坚硬如玉的指甲逐个撞击茶盏,发出‘叮叮当当’清脆悦耳的声响。
公羊三虑的目光也没落在巫铁身上,而是落在了面前的茶盏上。
二十五个茶盏,其中二十四个茶盏里面的茶水都已经和白开水无异,公羊三虑这是在给巫铁施加无形的压力——你看看,你看看,你不仅坑掉了六万阵法师,你还如此怠慢堂堂神国太师,你知错么?你知罪么?你是不是太无礼了一些?你心里应该明白你摊上大事了!
奈何,公羊三虑的这手段放在任何一个朝堂上的官员身上,都有着极好的效果。
可是,放在巫铁身上不管用啊。
他就没正儿八经的当过官,根本不懂、也懒得揣摩这些官场上的有的没的、明的暗的各种暗示、明示。
尤其是,巫铁如今正在故意的装疯卖傻呢,就算他心中明白,那也是铁定不明白的。
于是,一边慢悠悠的迈着四方步往正堂走,巫铁一边大声的呵斥着。
“项家的那群粗货,他们怎么调教下人的?一群猪脑壳,真是蠢死。”
“没看到泰王殿下食量颇大么?乖乖咙个咚,上门做客,居然连续干掉二十五盏茶水,这肚量,真不小啊?”
“你们这群蠢货,不知道泰王老大人他喝多了水,膀胱会涨的么?年轻人憋一下没关系,老大人多大的年纪了,还让人家拼命灌大肚,这憋出毛病来怎么办?”
“混账东西,还不赶紧把茶盏扯下去,送点蹄髈、肥肠什么的上来,给老大人充饥?”
巫铁一边走,一边不断的摇头:“我说,泰王老先生啊,您这样可不对……我蕖州虽然也产好茶叶,可是您这样子见了好东西就挪不动脚……这样子不对……您见过谁登门做客,一口气喝掉二十五盏茶的?”
公羊三虑一直竭力维持的雍容做派瞬间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