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校不能原谅自己这样的崩溃,太丢人了,她允许自己懊悔十分钟。
十分钟后,她面无表情地扎进地铁的人流里。
春节放假前的一个月,叶校换了工作搭档,是一位年纪稍长的男记者,姓方。
叶校叫他方老师。
这位老记者能言善辩,其貌不扬,看穿着打扮不像记者反而像民工,但他看问题的角度却是很刁钻。
一起工作的时候,叶校作为实习生的拙稚就凸显出来。
方记者告诉叶校“想挖到有价值的新闻,你得跟受访者搞好关系,把身上的学生气收一收。”
叶校“什么意思,我得提前准备点礼物吗还是钱”
方记者笑叶校这姑娘直得可爱,说“跟那没多大的关系。咱们做记者的,你想从人家嘴里问出点什么来,不能板着一张脸啊,主动拉近距离,得叫人,把工作的氛围感降低。”
叶校有点受打击“我叫了啊,我板着脸了吗”
老师说“你那简直是女班主任出来训话,自己想办法改改吧。”
叶校回到寝室后照镜子,练习微笑。
她想到程夏对她的评价也是这样,长着一张冷酷不好接近的脸。
但像顾燕清那样的长相,清隽,和煦,确很适合当出镜记者。
跟着这位老师叶校受益匪浅,可以学到很多实用技巧;对方人脉广,在附近的派出所、法律援助机构有相熟的工作人员,一有新奇的案件发生,他们总能第一时间知道,然后进行跟踪报道。
叶校也有点时间接私活,她准备把毕业后的半年房租钱先赚出来。
充实的的忙碌让她不再有时间去想和顾燕清睡觉的事,以至于过了很久才意识到上次的问题并没有解决。
他们三周没有说一个字了。
顾燕清失去对这段关系的掌控感,不那么容易消气,否则他不会忽然冷淡下来。
她道歉了,看样子他并没有接受。但如果她再去诱惑,施以承诺,势必要将这段炮友关系向前推进一步。
那是叶校想要的吗
答案是否定的。
两人在一段关系里所求的东西不同,自然也不会有平衡。
叶校想,趁此机会疏远掉也好。她曾经得到过一段亲密关系,有了那样完美的性爱体验,也不亏。不是只有这一件事可以解压,解压也不一定要男人。
她确定了放假时间后,就抢了回家的机票。
节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她买了一点年货去程之槐家拜年。
程之槐很忙。程夏放寒假没几天,还有多到数不清的试卷要写。她平均每天要写十八张试卷,闹着叶校问“姐姐,你说我辛不辛苦。”
叶校翻了翻这些试卷,非常残忍地指出“物理,化学这些理科,一道大题就占满一个版面,真的多么”
程夏叫苦不跌地趴在她肩膀上“你还是不是人这些大题很好做吗”
叶校捏捏程夏的脸蛋,“写吧,再叫苦也是要完成的。我这段时间不在,你要把写完的试卷拍给我。每天打卡,及时纠错。”
程夏对于叶校的负责直呼残忍,女娲娘娘为什么要捏出叶校这样的人来折磨她。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叶校不觉得写作业有什么辛苦的。
等她真正工作,风里雨里奔波,天不亮起床赶现场,夜里两点还做不完工作的时候,就会知道学习的苦根本称不上苦。
叶校安慰会儿骂骂咧咧的程夏,让她发泄完,然后说“还有几个月中考了,胜利在望。暑假我有些时间可以带你去玩,选你想去的地方,几天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