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校手臂向后撑着,任额间的汗滚进发丝里,仰头看着顶灯,粗略地呼出胸口堆积的气息。
那蒙昧的灯线远了又近。
她断断续续地说“元旦那次我抱着你发酒疯了,还咬你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顾燕清扶住她腰侧,“这不重要。”
叶校说“我回家的那一年多,工作很忙也很烦。无论是陪人吃饭还是为了自己解压,我练了酒量。”
“我父母为培养我竭尽所有,当时的情况对我来说有点难。好转之后,我也可以选个南方的媒体继续做新闻,但我还是回来了。”
顾燕清喉咙滚了滚,像被湿湿的纱布堵住了。
“我想来找你。”叶校抚摸着他的耳朵,“在这等着,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然后看见我。”
这是叶校第一次袒露心声,和好的那天她都没说,太多时候她总是心软嘴硬。
“我把自己的想念说给你听,我希望你把自己的想法都展露给我。”
关于他的理想和软弱,哪怕是脾气。
顾燕清抬手握着她的脖子,指尖微用力,叶校迫不得已仰头。
她食指搭在他的嘴唇上,阻止了他在这个时候出声,“嘘,你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我好吗”
陈观南回到家后脑海里仍旧是林舒走时的样子,这令他十分烦躁,直到洗完澡回到书房,脾气仍旧没有消失。
她急着离开他,像逃离病毒似的。
手机放在桌上,陈观南打给林舒妈妈,他有些担心林舒走得那么急是因为有事。
“妈。”陈观南的称呼依然没变。
林母接到这通电话除了诧异还有欣喜,她和林父一向喜欢陈观南。和二老寒暄了一番后,也没问出半句林舒的状况来。
林母忽然说“明天回家吃饭吧。”
陈观南默了默。
林母道“小舒不在,碰不到面的。”
陈观南其实第二天有事,但还是答应了,纯粹是不想让他们失望,毕竟是他喊了这么多年的爸妈,至今仍未能改口。
每周六是林舒回家吃饭的日子,今天她没有来,和胡瑞文去参加音乐节了。
陈观南陪林父喝了点酒,又聊了聊工作近况,哪怕和林舒离婚,他们仍旧是一家人。
为此林舒抗议过,他们这样让她怎么把下一任往家里带,父母不以为然,除了陈观南不是谁都能做他们的女婿的。
林舒真心觉得陈观南在这点上很过分,明显不想她好过的意思。
但是陈观南也很无辜。
晚上陈观南离开,刚走到小区门口便接到林母的电话,让他回来一趟,林父在卫生间摔了一跤,她和保姆完全弄不动。
陈观南闻言赶回去,把林父送去附近的医院,缴费,办理手续,但是医生叫他家属签字的时候,大家都很尴尬。
“你不是患者儿子吗”医生问。
陈观南没说话,直接把单子交给了林母。
除了不能代替家属签字,陈观南在那陪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早上保姆给林舒打电话,让她到医院来。
林舒昨天玩得太晚没睡几个小时,一大早匆匆赶过来,只简单洗漱了一番,未施粉黛,穿着长裙,眼底还充斥着疲色。
林父已经七十了,这个年龄摔跤不容小视,她站在门口和母亲交谈,被发现熬夜去玩,难免训斥一番。
尤其是看见陈观南坐在病房里看戏的时候,她简直想掐自己的人中。
只可惜这会儿不能像前天晚上一样,不高兴她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