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昀睡得很沉,就连危岑机械地将他丢进浴室冲洗一番双脚,再胡乱套了件衣袍都没有醒过来。
待危岑下意识地做完这些,并将叶昀放在床上后,看着一躺下便拉过被子蒙头大睡的某人,危岑脸上看不见一丝表情,平静得有些可怕,唯独眼中闪烁几分迷茫。
危岑一直知道,叶昀是一个多疑且“轻信”的人。
对于叶昀来说,他可以因为一丝怀疑,而无视一个人的所有示好行为,也可以在明知双方处于敌对的状况下,因为利益或者其他,像对待朋友一样交出信任。
前者让叶昀更为轻松地躲过各种阴谋诡计,后者则令叶昀在深陷危机时,也能够获得来自敌方的帮助,甚至化敌为友,将原本的敌人变为真正的朋友。
这两点,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危岑都自认做不到。
凡是被他打上敌方标签的存在,危岑向来都是不管后果直接下死手。
其实,就凭先前叶昀拒绝延后并往他床上的得寸进尺的行为,危岑本该在他进门的那一瞬间就把人给丢出门外。
可他没有那样做,反而顺应叶昀的意思,将叶昀留了下来。
有些过了
即便他存了利用叶昀的心思,但现在似乎已经有些过了。
他和叶昀不该出现任何“化敌为友”的可能,他们只能是纯粹的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
危岑面无表情地伸出手,似乎想要掀起被子,却又在即将碰到被子时,猛然收回手。
“信任不,不对,是试探。”
叶昀捂住胸口的画面在危岑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危岑眼底的迷茫又沉淀为浓郁的厌恶,一时间,他的双眸更加幽深冰冷。
危岑不认为叶昀会真的放下他们先前的争端,突然开始如此信任他,叶昀那个动作无疑是在检查心头血的存在,叶昀做出今天这一出不过是在试探他的底线。
在死穴中,就算他抹去了叶昀关于自己的精神核心受损的记忆,但将千残草分给叶昀,恐怕还是加深了叶昀对他的怀疑。
如果是他,同样会怀疑,s级别的药材说当作酬劳就当作酬劳,怎么看怎么有阴谋在其中。
越是大方,越是所图不小,就像,叶昀越是在他面前表现得放松,越是在警戒他。
“这样才对,”危岑盯着床上鼓起来的那一块,自言自语道,“你假意信任,我任你演绎,看谁先沉不住气,便是输家。”
危岑逐渐想通了,盘旋在心头的莫名烦躁消失。
想了想,危岑换上睡衣,躺在了床的另一边。
豪华包间的床不算小,危岑躺上去,两人中间还有留有能够躺下两个人的距离。
从先前完成共同进餐,亲密接触等条例来看,每一项条列都有一个完成的指标范围,危岑便要看看,这个同床共眠的条例,需要他和叶昀躺在同一张床上多久才算完成条例。
距离这所谓的“婚约”结束还有两个多月,他不可能每天都不睡觉。
考虑到一方修炼将延长婚约时间,危岑便没有尝试催动千残草的药效,就那样闭着眼睛,平静地躺在床上,等待条例三完成的提示音响起。
没过一会,包间的灯暗了下来,只留下一盏散发悠悠暖黄色光芒的小夜灯还亮着。
温和的灯光笼罩,越发显得一室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