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凭你也敢爬孤的龙床”
“噼里啪啦,哐哐哐”
伴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分筋错骨之声,一切响动在盥洗室中归于死寂。
里头没声了,外面更没声。良久,水声响了起来,似在冲洗什么东西。
片刻后门开了,厉蕴丹走出盥洗室,再度爬上床睡觉。而这次室内静得落针可闻,木柜紧紧贴着门框,电视机紧紧贴着墙,满室写满了害怕。
及至深夜,厉蕴丹又醒了一次。
大抵是梦见了什么,她嚷了句“诛你九族”
满室写满了惊恐。
天蒙蒙亮,笼屋中的小部分人已经起了。
他们多是对未来还有点向往的贫困户、流浪汉,难得有了个栖身之所,自然想通过捡垃圾、发传单、搬砖的方式攒点本钱,好让往后的日子有个盼头。
摸着天光打开铁门,门卫还没到场,他们便自行离开了。而住在笼屋中的大部分人依旧麻木不仁,不仅要等到日上三竿再起,还喜欢吵嘴打架,借此抒发心底的郁气。
今早也是如此,在一阵激烈的吵架声中,笼屋中人全醒了过来,厉蕴丹也是。
更由于笼屋是“回”字型建筑,当下方聚众吵架、分贝达到一定程度时,吵架声就会来回回荡,传得谁都能听见。
她简单洗漱完便站到长廊上看热闹,虽隔着十六层楼的高度,但她发现自己的眼睛仍能把每个人的容貌、举动都看得一清二楚,听在耳中的话也是明明白白。
故而,即便她错过了前情,也从吵架声中得知了经过。
原来,住在12楼的造化者们准备离开笼屋,去外头吃个早饭。谁知组队往下走,在路过拐角时没注意,不小心踩翻了有人烧的纸钱灰。
踩了灰的造化者骂了晦气,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在角落烧纸钱的黑裙女人当即反骂。这下可好,双方俱是暴脾气,争吵便愈演愈烈。
“我特么怎么知道你在墙角烧纸啊,我是半仙吗我算的出来吗”造化者暴怒,“尼玛吱都不吱一声,谁过墙角不是贴着面走,不小心踩到你的纸也不是我的错吧莫名其妙的在大清早烧纸,你特么烧给你自己的吧”
此话一出,周遭诡异地静了静。
见谁也没说话,周映炀下意识地觉得队友可能犯了某种忌讳。他赶紧上前摁住队友的肩膀,劝道“够了,洛非楠,别节外生枝。”
“什么节外生枝我这叫节”
“要住四十九天。”周映炀手里的力量重了重,隐含警告,“别跟原住民起冲突,这对我们不利。”
洛非楠脸色一变,暗啐了口晦气“特么的踩到纸钱灰心情就够差了,烧纸的还不听劝,非得让我赔命似的。”
他骂骂咧咧地转身,谁知身后握着一沓纸钱的女人仰起头,瘦削的脸上露出一抹怨毒“你沾了死人钱,死人会去找你的。”语调越来越阴森恐怖,“你身上有冥钱的味道,你就是它们的东西,它们会去找你的,会去找你的”
“草”洛非楠猛地回头亮出拳头,浑身暴躁,“别以为我不敢打你你特么有种”
他的同伴们拦下了他,拖着人往外走。等吵架的一方离场,周围旁观的人也相继散去,就剩烧纸的女人仍蹲在墙角,嘴里念念有词“去找他、去找他,是他踩了灰,他才是替死鬼。”
“找了他你就可以投胎了,别来找我,不要再来找我了”
又是烧纸又是跪拜,瘦女人神叨叨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