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眉道:“这酒也太次了点吧。”
李沐大笑道:“有得喝就不错了,来,啃根鸡腿压压酸味。”
袁公公笑嘻嘻地接过,却只拿着不吃,道:“沐县子想必猜到了咱家的来意了。”
李沐笑嘻嘻地答道:“我哪猜得到?”
袁公公责怪地看了一眼李沐道:“都已经是堂堂县子了,也没个正形。”
李沐与袁仁国也算是旧相识了,所以也就不顾礼仪,将手中酒杯一放,仰面躺在了干草堆上,带着一丝郁闷地说道:“正形有什么用?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穿?我辛辛苦苦地破了袭击李家庄的案子,可还不是被斥责成查无实据?”
袁仁国在李世民身边自始至终看到了所有的一切,是最明白李沐此话意思的人了,心中一叹道:“沐县子啊,有时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好,何必较真呢?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分出个对错的,何不退一步海阔天空呢?”
李沐嗖地一下直起身来,愠怒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倒是说得轻松,可你能让李家庄那无辜伤亡的上百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要是我这次不较真,怎么回去面对那些死伤者的家属。”
袁仁国没想到李沐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一时被问得哑口无言。
李沐轻吁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不关袁仁国的事,所以带着歉意道:“小子无礼了,还请袁公公不要见怪。”
袁仁国闻言心中一热,都说李沐是个鲁县男,可在他的眼里,李沐一向知进退、有情有义。袁仁国摇摇头道:“沐县子是真性情,咱家又怎会怪罪沐县子呢?只是咱家此来也是奉旨行事,还望沐县子行个方便才好。”
“这还用说?袁公公尽管开口就是。”
袁公公整理了一下说词,尽量将可能触怒李沐的言词删除或者更改掉,半晌才道:“皇上派咱家来的意思,主要就是要沐县子反省擅自率兵攻打越王府之事。”
李沐点点头道:“这事我认,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绝无二话。”
袁仁国闻言心中腹诽,这叫什么话,皇上如果真要将你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还派咱家来做什么?
可见李沐混不吝的,只能轻轻点拨道:“沐县子啊,做臣子的,有时得替君分忧。你擅自率兵攻打越王府,可是谋逆大罪,还这般顶撞皇上,加上越王府动手殴打越王,如果依大唐律,不判你诛三族已经是天恩浩荡。可皇上仁慈,又恩宠于你,这不还派咱家特意来告诫于你。”
李沐瞥了一眼袁仁国,道:“少说这些没用的,直接说皇上是什么意思?”
袁公公老脸一红,知道对李沐用这招没用,于是实话实说道:“皇上就是想让你谁个错,顺便……。”
李沐抢白道:“这顺便二字后面才是重点吧?”
袁公公怒瞪李沐一眼道:“皇上打算对你从轻发落,前提是你不得再追究越王蓄养死士,袭击李家庄之事。”
李沐听了鼻子一哼,心中一叹,这就是传说中的千古明君啊。
袁仁国听李沐冷哼,心中一急,劝道:“沐县子这又是何必呢?退一步无论是对皇上、对越王、对你都好。”
李沐淡然道:“权高者随心所欲,事发了都不于追究,袁公公可知道,这世间如果事事都可退一步,那律法还有什么意义?将那些无辜殉难者置于何地?又将大唐二千万百姓置于何地?”
袁仁国有些敬佩起李沐来了,一个十岁的孩子能为在某些人看来不值一顾的生灵请命,而如此顶撞皇权,这世上恐怕真得不多了。
“沐县子啊,你也要体谅皇上的难处,皇上毕竟也是为人父的,怎下得去手惩处越王呢?等沐县子成年后,娶妻生子就知道咱家这话不假了。”袁公公苦口婆心地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