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从老夫身上得到什么?”长孙无忌已经忘记了称呼,和他一向的斯文,沙哑着嗓子问道,他的眼睛已经泛出些许血丝。
李沐还是很平静,他答道:“首先,我同意定价一千贯,但从今年起,每年降价一至二成,直到降至十贯。”
长孙无忌闻言从开始的兴奋迅速变成愤怒,问道:“那不是亏本了吗?你究竟图什么?”
李沐微笑,他喜欢看强大的对手愤怒的样子,因为对手的愤怒说明自己掌控了节奏,占据了主动,他回答道:“我要的是十年或者十五年之后,大唐百姓嫁女儿,都有一面这种镜子做嫁妆,有这十来年的时间让我们赚钱,该满足了,剩下的就该为百姓们谋些福利了。”
长孙无忌闻言迅速平静下来,他面带古怪的看着李沐。
李沐知道长孙无忌明白了,他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他是个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不累。
“再说,随着工艺的改良,成本会一年比一年低,我有把握,最后将成本控制在十贯之内,所以就是卖十贯,咱们依旧能挣钱。不过,这需要时间,很长的时间。”李沐轻轻叹息道。
长孙无忌觉得越来越看不懂李沐了,这十岁的少年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贤甥继续说,还有什么条件?”
李沐乐了,与聪明人交谈确实省力。
“请问长孙家族名下在大唐各州有多少店铺?”李沐直问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需要一个实数。”
长孙无忌以为李沐是想了解长孙家族的销售实力,于是答道:“长孙氏在各州至少有千家以上的店铺,大唐三百六十州,每个州都有二至五家店铺不等。贤甥放心,不管你生产出多少镜子,老夫都能保证全部售卖出去。”
李沐真笑了,他相信长孙无忌说的是真话,因为面前这个强大的对手不屑于使用阴谋来对付自己,因为他太自信,自信到认为使用阴谋对付自己会失了颜面,他只会用强大的实力来征服自己,迫使自己跪倒在他的膝下,寻求庇护。
“我的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要求就是,要长孙家族名下所有店铺的股权。”
李沐此话一出,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令长孙无忌目瞪口呆,瞬间石化了。
李沐却依旧一副欠揍的模样,轻松地品着茶,等待着长孙无忌清醒过来。
好半晌,长孙无忌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瞅了李沐好一会,突然笑道:“李沐,你没喝醉吧?”
李沐听出了其中的嘲弄味道,不过他无所谓,因为有心理准备。
只是没有说话。
长孙无忌继续讥讽道:“你可知道长孙氏名下的这些店铺,浸润了多少代族人的血泪?你一句话就要了?你凭什么?就凭你是皇上的义子?”
“凭我能让你赚钱。”李沐冷不防地说道。
“老夫虽然需要赚钱,可如果拿长孙族的基业来交换,老夫没有丝毫兴趣。”长孙无忌坚定地拒绝道。
在这个生产力低下,商人沦为贱业的年代,店铺绝不是长孙家族的根基,长孙家族真正的根基依旧是土地和人,分布在大唐各州县超过百万亩肥沃的土地和十数万的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