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刚要取笑,不料马周突然睁眼道:“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此茶清香中带有苦涩,清心寡欲者善,周风华正茂,还是此酒适宜。令正不妨也来饮一杯。”
李沐有些意外,马周的话中明显带有一丝古怪的味道。
听他相邀,李沐欣然入座,让李沂斟了一杯。
与马周饮尽后,李沐道:“宾王不在城里筹谋,跑我庄子来作甚?”
“令正总是扫人雅兴。”马周作埋怨状。
李沐笑道:“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谈雅兴?宾王兄表错地方了。”
马周将手中杯子往桌上一放,道:“罢了,罢了。”
之后正色道:“周此番前来,是想与令正禀报一事。”
“宾王请讲。”
马周便将之前崔尚带人上民部与韩仲良交涉之事,一五一十地与李沐说了一遍。
李沐听完,思忖了,问道:“依宾王的意思,该当如何?”
“周以为,区区几个流官给了也就给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让他们买下股份。”
李沐笑道:“宾王也有失算的时候。”
马周一愣:“此话何意?”
“崔尚之意,绝非要几个流官,以五姓的能耐,这几个官位,恐怕还不放在眼里。”
马周道:“令正的意思是……?”
“欲擒故纵之计罢了。”
马周皱眉想了想,突然拱手道:“原来如此。令正果然聪慧绝伦,下官佩服!”
李沐哈哈笑道:“宾王太过谦逊了,不是你想不到,而是你太执着于办成此事了。短短前后两天,先有我出售,再有民部出售,如此巨大的数字,任谁都会不安,崔尚就算老谋深算,也不例外。”
马周接道:“于是,崔尚提出这看似无理的要求,其实只是想试探朝廷出售股份的真正用意,如果朝廷一口答应,那崔尚便会想到,这或许是个圈套。”
李沐夸赞道:“宾王机智。”
“若朝廷一口拒绝,反而会让崔尚安心,认为此事可行。”
马周将话说完,向李沐问道:“看来令正之意,是拒绝崔尚的要求?”
李沐摇摇头道:“一口拒绝也不对,这会让崔尚觉得没有面子,你知道的,对这些世家来说,宁舍命,不舍面子。”
马周哈哈一笑道:“令正剖析得入骨三分。”
“总得给崔尚留个台阶吧,这样,你回去告诉崔尚,要官没有,不过可以让他们每家出个帐房,可以对直道帐目有知情权。”
“这……。”马周有些迟疑起来,“这恐怕不妥吧?”
“怕什么?他们能知道的仅仅直道帐目,而非交通监的帐目。直道对外募集资金,大小股东自然对他们的投入有知情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