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道:“其实常玉真实身份暴露之后,谁都会猜想我的身份,皇上也不例外,只不过是没有证据罢了。既然我的身份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那遮掩反而是欲盖弥彰了。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将这消息捅出去,反而能扰乱皇上和其它有心人的视线,令他们反而怀疑起我身份的真假来。另外,我也想赌一把。”
“赌什么?”
“赌皇上经过这十一年之后,还有没有骨肉相残的那份心思。一个人在年青时能狠得下心,未必在年老时,还能下得去手。”
李师听到这话,脸色古怪起来,他问道:“你居然会是这种想法?”
“这想法怎么了?”
“这想法会害死你。”
“为什么?”
“因为你完全错判了皇上的心性。一个可以骨肉相残的人,就算垂垂老矣,照样能举起屠刀。你如果寄希望于皇上突发善心,这无异与虎谋皮。”
李沐被李师说出了一身冷汗,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天真了些?就象李师说的,杀过亲人的人,为介意再杀一次吗?
李沐的神色凝重起来,说道:“大哥说得是,我考虑欠妥,有句话说得好,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坏人不管是少年还是老年,心性始终还恶的。”
李师一听笑了,说道:“这句话说得精辟,出自何人之口?”
李沐也笑了,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二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此时并非生死关头,到象是在饮酒作乐一般。
半晌,李沐道:“既然我的想法是错的,可为何大哥也建议我将身份的事散布出去呢?”
李师道:“我的想法是,将身份散布出去,是让皇上投鼠忌器,不敢轻易下黑手,当你的身份满天下皆知,皇上想动手,就会忌惮,他必须要想一个可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理由,这样我们就有了一些死中求生的时间。”
李沐戏谑道:“需要死中求生的只有我,你是代国公的嫡长孙,何来死中求生一说?”
李师收敛起笑容道:“你以为如果你有不测,李家庄还会有人不被你牵连?”
“我失言了。”李沐明白李师说得对。
“你信不信,一旦你有不测,那些将子侄送进神机卫的老家伙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与这些子侄脱离关系,然后一道折子送进宫去,向皇上负荆请罪去了。对于整个家族来说,一个子侄算不得什么?”
李沐明白李师说得是事实,可还是觉得心酸。
“难道……李帅也会这么做?”李沐终究没忍住,问出了口。
李师沉默了半晌,艰难地说道:“……但愿家祖是个例外吧。”
二人沉默了许久,李沐甩甩头道:“扯远了,你继续说你的想法。你说争取一些死中求生的时间,你想做什么?有什么计划?”
李师诡异地笑了,他道:“我没有计划,争取的时间不是给我们用的。”
李沐不解,问道:“那是给谁用的?”
“给那些老臣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