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李沐睡得很踏实,而水渠的进度也很顺利。
似乎一切都将顺理成章了。
可让李沐无法预料的是,旱灾终究是大规模爆发了。
五天之后。
司马郭义带着两船粮食从扬州返回。
这两船粮食也就十万斤。
他向李沐报告说,扬州也有灾情,如今粮价虽然比钱塘府略低点,涨起来的速度却比钱塘还快。
因为扬州的人口有四十多万人,几乎是杭州的两倍。
这还不算那些经商的流动人口。
人口一多,需要的粮食就多,所以,旱灾一发生,粮价就“噌”“噌”地上涨。
与之相呼应,越州刺史宁纯次日一早也赶到钱塘府。
他满间歉意地对李沐道:“殿下恕罪,越州旱情加剧,下官无法完成承诺,向钱塘运粮。”
李沐虽然失望,但知道这不是宁纯的推托之词。
“这是天灾,宁刺史不必为难,孤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
“谢殿下体恤。”
“越州灾情如何?”
“之前下官迎接殿下时,不过就是十数天没下雨,可如今已经连续二十多天没有下雨了,田地里的土壤出现干裂,旱情已经初露端倪。如今各县粮价飞涨,百姓争相购买粮食,富户却竞相囤结,哎……。”
李沐能理解,自己前几天不正是遭遇这种窘境吗?
如果不是手里有些紧俏的资源,恐怕也如宁纯一般无能为力。
“宁刺史没有想过向各县乡绅征粮吗?”
“下官已经派人去过,只征集到三万斤粮食。这些乡绅平日满口仁义,可真到了这节骨点上,心黑得如锅底一般。他们为了获得巨利,囤粮居奇、恶意哄抬、散布谣言,无所不用其极。下官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上疏朝廷拨粮救灾,至于考评,下官是顾不上了。”
李沐有些动容,宁纯虽然不是能臣,可总算是心中装着百姓,至少没有因自己的考评去欺上瞒下,这一上报,或许能保全一州百姓的性命。
想到此处,李沐咬了咬牙道:“孤向各县乡绅征集了些粮食,既然越州也显灾情,孤便拨三十万斤交你带回越州,以解燃眉之急。”
边上黄晟一听大急,出声呼道:“殿下……。”
李沐举手一拦,制止了黄晟继续说下去。
“这……万万不可,钱塘灾情比越州更严重,虽然下官不知道殿下如何能令这些富户拿出粮食来,可下官知道,殿下必是动用了非常手段,这粮下官不能要。”
宁纯的推辞,让李沐更有心延揽此人。
“宁刺史勿须推辞,如你所说,杭州、越州唇齿相依,互为守望。这粮你带回去,但孤有一个要求,你必须答应。”
“殿下请说。”
“这三十万斤粮食不得擅动,必须封存于仓库。如今看来,江南大规模旱灾已经不可避免,所以只有等到灾情暴发时,做为救命粮对百姓发放,你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