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摇摇头道:“太子真正能调动的也有东宫卫率,调动南衙禁军,需要太子令谕与兵部的勘合,所以禁军不能动,也不需要动,只要他们待在营中即可。只是诸位都知道,朝中还有可以没有兵部勘合就能调动南衙禁军的人在。”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李德謇。
皇帝亲征带走了大批将领,尉迟恭、程知节分别驻守扬州、宋州。
如今朝中能符合杜荷所说的无非是两人——李靖和秦琼。
而秦琼这几年身体更差,基本上已经不出门了。
杜荷所指的自然是李靖无疑。
李德謇被众人的目光看得不自然起来。
他呐呐地问道:“我能为殿下做些什么?”
杜荷道:“其实很简单,起事前,只要德謇兄引兵入府,将令尊暂时控制起来即可。”
李德謇闻言脸色大变,他主动效忠太子不假,可他没有加害父亲的意思。
李承乾看了一眼李德謇道:“德謇放心,孤绝不会加害卫国公,只是将他软禁几日罢了,事成之后,兵部侍郎之职便是你的。”
李德謇闻言有些动容,这可是一部次长的实职。
想到此处,李德謇一咬牙道:“臣全听殿下的。”
李承乾听了一改之前忧郁的神情,哈哈大笑道:“东宫的西墙,距大内不过二十步,我们要是想干大事,岂能轮到他一个小小的齐王?”
众人一齐躬身应道:“天佑殿下。”
李承乾的眼神流露出阴鸷之意,从称心被杀的那天起,他对李世民除了恐惧和怨恨,再无父子之情。
都说三个臭皮匠顶得过一个诸葛亮。
一桩震动天下的谋乱就这么拉开了序幕。
……。
此时,司徒府中。
始作俑者还感觉不到任何异常。
长孙冲倒是担心父亲此举太过惊险。
他劝道:“诬陷亲王可是大罪,父亲何至于走这一步险棋?”
长孙无忌幽幽说道:“冲儿啊,为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太子行事荒诞、秽乱东宫,若不是为父在陛下面前极力维护,恐怕东宫早已易主。可不曾想,太子在称心被杀之后,不但没有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反而变本加厉,在东宫为称心建了一座灵堂,供起一尊塑像,朝夕焚香祭奠,并为称心追赠官爵。之后连续几个月赌气不上朝,还命户奴数十百人专习伎乐,昼夜不绝,以致鼓角之声,日闻于外。”
“陛下岂能不知,没有问罪,只能说明陛下已经对此子极度失望了。所以为父猜测,废黜之事近在眼前。”
长孙冲听了心中暗叹,担心了那么多年的废黜之事,终于要发生了。
长孙无忌道:“可废黜太子之后,如今能接任的只有李泰,他如果被封为太子,那为父和长孙家族离破落就不远了。”
长孙冲劝道:“父亲言重了,再怎么说父亲也是李泰舅舅。”
“舅舅?”长孙无忌一声冷笑,“父子兄弟都如此,还会念及舅舅?如果你姑姑还在,或许为父不至于丧命,可如今你姑姑去了,如果李泰得了天下,长孙一族离家破人亡不远了。”
“可仅凭齐王的口供,父亲也无法坐实李泰谋反啊。况且,如果陛下回京,齐王改口了又如何应对?到时齐王将受父亲所迫,诬陷魏王之事抖露出来,父亲岂不是搬走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长孙无忌嘿嘿一声,却毫无笑意。
“死人如何能改口供。”
长孙冲惊愕到了不知说什么的地步,他没有想到父亲会走得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