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何整了整衣衫,拱手道:“臣知道殿下为何拿臣。”
“说重点。”
“是。臣说之前想问问殿下,殿下可知道为何陛下会将臣发来苏州?”
李沐不回答,只是冷笑着。
“如果事情真如殿下所想,陛下绝不会让臣来苏州。”常何有些急了,“当年之事,臣绝无背叛太子殿下。”
这话真让李沐有些吃惊了,不仅李沐,连李师、李安俨都惊诧不已。
李安俨大喝道:“常何,你死到临头,还满口胡言,大丈夫敢做敢当,如此抵赖有失体面。”
常何怒目回瞪,“李安俨,某自然敢做敢当,可没有做的,也甭想让某背黑锅。”
李安俨还想反驳,被李沐抬手阻止。
“常何,孤给你说话的机会,不是让你在此废话的,捡要紧的讲,否则孤没空陪你胡扯。”
常何躬身道:“是。臣是被冤枉的。”
“何处冤枉?被谁冤枉?”
“臣当年镇守玄武门,并未参与宫变。”常何斩钉截铁地说道。
李沐已经不再惊讶,“细细说来。”
“臣出身秦王府不假,但并非秦王心腹。之后,太子殿下延揽臣,臣便投靠太子,被太子视为心腹。只是太子一再叮嘱,不得外泄。”
李沐皱眉,带着厌恶道:“可笑!你在事发当天,放入秦王带甲死士,以致太子、齐王被杀,皇祖父被拘禁,还敢说是太子心腹?真是无耻之尤!”
常何分辨道:“殿下容禀。当年太子、齐王被杀,地点是临湖殿外,与玄武门相距甚远,臣就算想参与此事,也力所不及啊。况且事变事,玄武门一直开启,直到太子府、齐王府二千府卫进攻才由张公谨关上了城门。”
被常何这么一说,李沐也有些怀疑。
确实如果常可参与这场宫变,就不该有张公谨关上了城门啊。
常何继续说道:“其实臣在事发前就被秦王死士拘禁起来。”
李沐不信,“为何孤听闻秦王在事发前一夜与你密会?”
常何急道:“秦王当时确实来找过臣,可所谈的只是一些寻常之事,绝无一丝与事变有关的,若真有,臣怎会不向太子禀报?如今想来,当日秦王与某会晤,只是障眼之法。”
李沐心中疑惑万分,常何的话刷新了李沐对玄武门事变的认知。
他以眼色向李师、李安俨询问,可李师、李安俨都微微摇头。
常何又道:“殿下应该知道,临湖殿在玄武门之西南,当时太子、齐王并未踏入玄武门,臣怎会有机会参与叛乱呢?”
李沐一下子找不到常何话中的毛病,只能沉默下来。
其实常何方才所说的,李沐也一直想不明白。
宫城由南往北,应该是先到临湖殿,再到玄武门。
而父亲和齐王甚至没有到达临湖殿就察觉事情不对,反身欲逃。
此时秦王现身招呼,被识破,然后引发了血案。
同时,祖父李渊和几个重臣都在北海池船上,其实也在玄武门的西南。
也就是说,两个最重要的事都发生在玄武门外。
和玄武门基本没有关系。
如果长孙无忌死前所说是真,当日事变最重要的是控制李渊,那么常何应该确实不在参与之列。
李沐开口问道:“那为何陛下会将你列入此次功臣名单加以封赏呢?”
常何苦笑道:“殿下的封赏之说不知道从何而来?臣在宫变前,便已经是中郎将,十余年后,到离京前也不过是个右屯兵将军,何来封赏之说?如果臣真如陛下所言,在当日事变时立下大功,至少也该是右屯卫大将军之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