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门属于皇城,以房玄龄的身份自然是不需要人同意的。
因为六部等衙门皆在皇城之中,官员出入实属正常。
可到了长乐门,房玄龄就进不去了。
现在不同往日了,房玄龄只能请守门禁军代为通禀,不过说来也巧。
长孙无忌正在面圣,听说房玄龄深夜来见,李世民龙颜大悦。
连声道:“快宣,快宣。”
长孙无忌见李世民都已经发话了,自然也没有理由阻拦。
于是房玄龄进入承庆殿。
可一进去,房玄龄就傻眼了,长孙无忌在场,这要房玄龄如何面呈机要?
“臣叩见陛下。”房玄龄沉重行大礼叩拜道。
“玄龄啊,快快请起,这多日不见,爱卿竟与朕生份了许多,朕心不安啊。”李世民急急地离座亲自搀扶房玄龄道。
就这一个搀扶,一个顺势起身之际。
房玄龄左手在李世民的手心里轻轻地抓挠了两下。
李世民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继而看向房玄龄的眼睛,房玄龄轻轻地眨了两下眼。
而李世民站在房玄龄与长孙无忌之间,背对着长孙无忌。
是以,长孙无忌无法看到李世民二人这期间眉来眼去。
李世民扶着房玄龄站直身子,这才松开房玄龄,道:“难得玄龄还惦念着朕,且坐下说话。”
房玄龄这才转向长孙无忌拱手见礼道:“原来太尉也在。”
长孙无忌还礼道:“有礼了。玄龄今夜来见陛下,不知有何要紧事?”
李世民薄嗔道:“辅机啊,你与玄龄都是朕之肱股,见朕还要理由不成?”
长孙无忌躬身道:“陛下说得对,是臣无状了。”
话是这么说,可长孙无忌的眼睛却依旧看着房玄龄。
长孙无忌心中确实怀疑房玄龄此来究竟有何事。
一般普通事,以房玄龄的身份,只须在明日呈道奏折,也就是了。
何须夜里急急面见皇帝?
不想房玄龄再次曲膝跪下,向李世民道:“臣惊闻陛下颁旨诏告天下,将李沐定为叛逆,臣与那李沐往日素有往来,且也曾在陛下面前举荐过他。每每思及,夜不能寐,冷汗浸衫。唯觉只有向陛下伏首请罪,方能一释心中愧疚之意,故深夜叩阙,望陛下治罪。”
长孙无忌听了,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确实,李沐在京之时,房玄龄与其态度爱昧,素有往来。
如今李沐已经被定叛逆,追究起来,房玄龄也有失察、举人不当之罪。
此罪可大可小,可有可无。
关键是站队了。
房玄龄由此而第一时间主动面圣请罪,撇清关系,也是题中之意。
如此一想,长孙无忌向李世民举目示意,并上前搀扶道:“玄龄啊,你我皆是陛下心腹之臣,李沐此贼城府极深,都道王莽谦恭未篡时,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夫当年也是与李沐素有往来,甚至还合伙经营过许多货物。真要以此治你的罪,那老夫就更要治罪了。”
李世民也宽慰道:“辅机所言甚是,有道是不知者不罪。朕岂能因此断手臂而自毁。玄龄快快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