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此话怎讲？”
“杨氏被羁押，李沂顶住萧关李沐大军，只是权宜之计。为得是让长安整肃防御争取时间。并无法改变李沐的计划和双方的实力对比。”
李世民微微点头。
“陛下应该知道，与江山社稷和萧关二十万叛军相比，杨氏不过是一介女流。臣以为根本无法阻挡李沐南下，如今的僵持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如果李沐真不顾一切南下，李沂会做如何应对？难道会拼死对抗李沐吗？”
“臣以为不会，二人毕竟兄弟多年，情意尚存。很有可能，李沂会追随李沐南下。就算李沂有意拼死抵挡李沐，可陛下知道，神策卫的前身是神机卫，其中中下级军官皆出自神机卫老兵，到时有多少人会听从李沂对抗李沐呢？”
“话说回来，如果李沐、李沂率军南下，陛下难道真会杀死杨氏，以报复李沐谋反吗？臣以为此举有损陛下圣名，而且如果陛下真杀了杨氏，不但与事无补，反而更坚定了李沐破城之心，也使得李沂愤而反戈一击，到时恐怕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李世民越听脸色越冷，“回旋余地？江夏王这是认定朕会输了这一仗吗？”
李道宗一惊，刚不是但说无妨吗？怎么一下子就翻脸了呢？
连忙跪下道：“臣只是说出事实，供陛下权衡利弊。绝无诽谤之意。”
李世民看了李道宗一眼，“罢了，起来吧，朕说过今日言者无罪。”
李道宗这才松了口气起身，“谢陛下不罪之恩。”
“哎……朕知道，你说得有理，杨氏就算没有出逃，到现在恐怕也是一个烫手山芋。杀也不是，放也不是，这样逃了，也不算是坏事。可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阻止萧关叛军南下。”
李道宗想了想道：“陛下，臣以为如果能避免开战，方是上策。”
“如何避免？”
“臣观李沐并非穷凶极恶之徒，如果施以恩赏，或许可以挽回。臣恳请陛下派出使者，去与李沐谈判。”
李世民摇摇头道：“如今李沐箭在弦上，岂会不发？再说了，真要朕派人与之谈判，成也罢了，若不成朕的颜面何在？况且，又怎知李沐不会狮子大开口，提出一些朕无法接受的条件呢？”
李道宗道：“陛下只须先派出心腹之人，私下去探探口气便是。若成最好，解了长安之危，更可趁势收回太尉的权柄。若不成，陛下不认便是。”
李世民踌躇了很久，“只是据长孙无忌所说，李沐带杨氏逃离京城，不知去向。就算朕派人与他谈判，恐怕一时也找不到他的人啊。”
李道宗古怪一笑，“陛下应该知道，平康坊中有李沐的酒楼和乐坊，或许去那问问，就算得不到李沐的消息，将话传出去，应该还是可以的。”
李世民喟叹道：“曾几何时，一个匍伏在朕脚下的稚子，一转眼就成了朕的生死大敌，难道这就是天命吗？”
李道宗不敢再说话，低头沉默。
李世民叹完，“承范，朕如今身边没有可信之人，既然此事是你提出的，就交由你去办吧。”
李道宗应道，“那还请陛下说个与李沐谈判的底线。”
“承范有何建议？”
“臣以为，李沐羽翼已经丰满，他如今掌握江南十九州之地，寻常的封赏恐怕满足不了他的胃口，故臣以为……整个江南道，或许可以令他罢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