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并不惊讶,杨氏被羁押这么久,如果什么都不知道,那才奇怪了。
“娘,你认为这天下,孩儿该不该夺?”
杨氏道:“该,怎么不该?这本是你父亲的江山,被当今陛下夺了去,你身为人子,自当夺回来。”
李沐听得张口结舌,杨氏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连须眉男子都要思忖再三,才敢遮遮掩掩说出的话,杨氏轻易就脸不红气不喘地说了出来。
关键是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大有不造反,我就看不起你的意思。
李沐笑道:“娘,造反可是一条不归路,除非成功,否则就是死路一条。娘难道不怕我牵连你和二弟吗?”
杨氏正容道:“男儿立世当快意恩仇,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如果因是报仇而连累娘和沂儿,娘断不会怨恨你。自从得知你身世的那一天起,娘一直想这样对你说,只是怕你成了王爷,不想听娘唠叨,才一直没有对你说。后来……沂儿说起你爹的死因,娘就更不好开口了。”
李沐伸出手去,轻轻地拍着杨氏的手背,“娘这是说哪里话,所谓生恩不如养恩大,就算有一日,我真夺得了这片江山,娘若要打骂孩儿,也是理所应当。”
杨氏微笑道:“沐儿能这么说,娘心里高兴。不过,娘虽然这么劝说于你,可你依然要三思而后行,切切不可纵兴妄为啊。要知道,你父亲一脉,可就只剩你一根独苗了。”
“孩儿谨记。”
“还有,沂儿一直挂念着你爹的死因,娘今天要叮嘱你一句话。”
“娘吩咐就是。”
“若真是有人暗中谋害你爹,你千万不可护短,要知道你与沂儿是兄弟,断不能因此事而损了情义。沂儿的性格随他爹,重情重义,只是口不善言,很多事憋在心里,你是哥哥,要爱护于他。”
李沐应道:“娘放心,爹的死因所牵扯的无非是常大叔和梁仲业二人,常大叔已死,只有梁仲业一人了,孩儿上次回杭州时,本想传梁仲业去杭州问清楚此事,不想梁仲业暗中与长孙无忌勾结,以孩儿的名义在各州发动叛乱,故孩儿并未见过他面。等这次事了,孩儿会传令天下,将其捉拿至娘面前,由娘和二弟亲自审问。”
“好,这就好。你能这样,娘就放心了。”
此时,外面有士兵禀报,“禀主公,狼牙卫大档常绿云请见。”
李沐心中一动,常绿云轻易是不会来此的,来了就表示肯定有大事。
“带她进来。”
一会儿,常绿云进来,躬身道:“属下见过殿下,见过老夫人。”
杨氏含笑起身地李沐道:“你们想必有要事详谈,娘先回去歇息了。”
李沐起身道:“娘慢走。”
等杨氏离开,常绿云从胸口取出那块锦帕呈至李沐面前道:“这是李道宗让我交给你的,说只能由你亲自验看。”
李沐从常绿云取出锦帕的那一刻,眼珠子已经瞪得滚圆了。
这锦帕几乎与自己、李勣的那块锦帕一模一样。
难道,太上皇托付的第二人是李道宗?
李沐一把取过锦帕,定睛一看。
果然是李渊遗诏,上面所书,与李勣手中的遗诏如出一辙,上面诏令李道宗辅佐李沐,拨乱反正。
李道宗身为宗室,如今担任宗正寺卿,是太上皇的亲侄。
同时,玄武门之变,李道宗也没有参与。
太上皇交托与他,倒也不是奇怪的事。
李沐取出还有两块锦帕,与这块凑在一起,如今只缺一块了,还有一个会是谁呢?
太上皇布了这么大一个局,想必另外一块锦帕的主人,必不会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