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摄政王府,魏征、马周等人自然是跟来了。
“连房玄龄等人都不同意李道彦回京,殿下为何要替陛下助言?”
一进殿中,魏征的火爆脾气就上来了。
做为臣子,他自然知道该去服从而不是指责。
可李沐一而再,再而三地擅作主张,确实搞得为臣者很被动。
殿上只能盲从,可回来自然得问清楚。
李沐扫了一眼马周、韩仲良,“二位也想知道吧?”
没等二人答话,李沐便自圆道:“其实此事孤也是临时决定的,孤事先并不知道陛下会突然想要召回李孝恭、李道彦二人。可诸公应该知道,既然陛下已有决意,又有刘洎奏疏,想拦恐怕是拦不住的。至于陛下那一派人的阻挠,无非是争羽林将军的位置罢了。真要是我等极力反对,恐怕反而激起对方同仇敌忾,是为不智。”
魏征听了,觉得有理,只是依然道,“可为何殿下要阻挠河间郡王回京,而让李道彦得逞呢?李孝恭一向与殿下私交甚笃,让他回京,显然要比李道彦强得多啊。”
李沐笑了,“诸公以为,陛下突然召回李孝恭二人所为何事?”
魏征答道:“陛下在殿上已经明言,是为掌控北衙禁军。”
李沐摇摇头道:“不仅然。陛下确实是身边无人,但真要矮挫里挑高个,还是能选出人来的,就象从侍郎直升至相位的岑文本、刘洎二人,确实有才。再说了,司徒房玄龄一直效忠于陛下,他对招揽、举荐人才,可是强项。”
魏征狐疑道:“那依殿下的意思,陛下另有所图?”
“正是。河间郡王李孝恭乃宗室武将第一人,其武功不下于卫国公李靖。而李道彦亦是将门虎子,被太上皇封为胶东王,后因过降至胶东公。之前随卫国公出战吐谷浑,因擅自劫掠党项,致使数万唐军枉死,才被削去官爵,废为庶人。这二人有两个共同之处,一是同为宗室,二是都是久经沙场,带兵打仗之人。”
马周若有所思,“殿下之意,陛下欲重整北衙禁军,与殿下一较高低?”
李沐嘿嘿一笑,可脸上却无丝毫笑意,“树欲静而风不止。既然陛下想要决一雌雄,那孤自然要奉陪的。李孝恭与孤私交甚笃,朝野不少人知道,自然瞒不过陛下。若孤今日不挡上一挡,恐怕河间郡王回京不但掌了不兵权,甚至连百济总督的位置也将不保。”
魏征这才恍然,“原来殿下用意,是欲擒故纵啊。”
李沐点头道:“而李道彦则不同,他受陛下恩惠,免于死罪,虽然是孤当年传旨松州,可李道彦未必领本王的情,在李道彦看来,与陛下的活命之恩相比,本王的些许小恩惠,那就不值一提了。所以,无论本王支持还是拒绝,李道彦回京,都是钉钉的,那本王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
李沐当年确实对李道彦还是有些小恩惠的,不但成功营救了被困的松州李道彦部和韩威部,还在朝中为李道彦说过几句话,当然,这是在揣摩李世民心意的情况下说的。
但生擒拓跋赤辞,为枉死的数万唐军报仇雪恨,这是做为主将的李道彦,必须承李沐这份情的。
魏征深以为然,躬身道:“臣错怪殿下了,对殿下有冲撞之处,还请殿下治罪。”
李沐微笑道:“魏公不必挂怀,你我荣辱系于一身,有言当谏,有言必谏,这才是魏公真正维护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