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涣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摄政王毕竟与我有结义之情、提拔赏识之恩,若非殿下当年收留我和娘,恐怕我如今还不定是什么样呢。”
可此时一旁的李丽质却冷嗍道:“二叔此话差矣。李沐与有恩不假,可与你一样有杀父之仇。虽说公爹赶你母子出府,你心中记恨,可毕竟是你亲生父亲。为人子者,不思报仇,却与杀父仇人称恩道情,与畜生何异?”
长孙涣滚圆的脸涨得通红,虽然想反驳,可一时找不出话来。
长孙冲叹道:“哎,公主所言,二弟不必太放在心上。李沐害父亲性命不假,可父亲毕竟先害了隐太子一门,恩恩怨怨,皆是老一辈的事了,过去就过去吧。世间之事,如白驹过隙,恩怨情仇也如过眼云烟一般。”
李丽质瞪了一眼长孙冲,她从传信使那得了李世民的密旨,要说服长孙涣回京,站在父皇一边。自然得加把劲了,可丈夫偏偏是个正人君子,对为父报仇之事并不上心。
如今不但不替自己说项,反而宽慰起长孙涣来。
李丽质焉能不怒?
“长孙冲,好歹你也是承嗣国公、驸马都尉,父亲被害,却被李沐颠倒黑白,说成畏罪自尽,你竟不思报仇,反倒说恩恩怨怨,皆是老一辈的事了。还有没有七尺男儿的血性?”
长孙冲承嗣长孙无忌国公爵位,是在之前长孙无忌假死之时。
与后长孙无忌真死,长孙涣继承家业,并无冲突。
听闻妻子指责,长孙冲也不着恼,“公主所言,为夫不敢认同。李沐此人虽然年幼,却并非穷凶极恶之徒,虽然害了父亲性命,可毕竟没有牵连无辜。反观父亲当年所为,屠尽隐太子、齐王两门男丁,两厢比较,让为夫如何复仇?”
李丽质尖刻地说道:“你就如此信任李沐不会在日后再屠尽你长孙氏满门?”
长孙冲的脸终于也象长孙涣一样红了起来。
长孙涣道:“大嫂之言,虽然无错,只是弟对李沐并无敌意,今生怕是报不了这仇了。”
李丽质有些急了,“既然你们兄弟都不愿报仇,如今父皇愿意为公爹报仇,难道你们也不领情吗?再说了,这是父皇旨意,难道你们还要抗旨不成?真要是抗旨,莫说李沐会不会放过你们,就是朝廷,也非治你们的罪不可。”
这话确实有道理。
长孙冲两兄弟沉默起来。
李丽质见有效果,继续道:“父皇并未让你们手刃李沐,只是让你们持皇家银行的股份,站在父皇一边,如此简单之事,为何还要推三阻四?这股份是长孙氏的股份,何去何从,自然是长孙氏家事,无须李沐首肯。”
长孙冲与长孙涣互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李丽质道:“换做是其它事,我也不愿理会,可如今是父皇诏令,驸马和二叔若不遵从,甘愿做缩减乌龟,置本宫于何地?”
长孙冲通红的脸变得一下子惨白起来。
从出生开始,他便是天之娇子,受尽万千宠爱。
不仅仅他是长孙无忌的嫡子,更重要的是他文采斐然、风流倜傥。
在尚了长乐公主之后,更是左右逢源、前呼后涌。
此时被李丽质践踏得如此不堪,长孙冲终于热血往上一涌,“公主且先回避,为夫与二弟商议之后,再作决定。”
李丽质见火候已到,并未拒绝,听长孙冲的话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