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还捏着地的百姓,除了心理上有些煎熬之外,并无实际损失。
他们的地都是自己的口粮田和永业田,正象地价爆涨时没卖,现在暴跌时,就更不会卖了。
并州,太原府,治所晋阳城。
太原是太上皇李渊起兵处,乃龙兴之地。
建国之后,数次扩建改修,其规模已经相当大了,人称北都。
与西京长安、东京洛阳并称为三都或者三京。
晋阳城城外五十里,有个村子,住着近三百余户人家。
这样的村就算与后世比,也不算小了。
因靠近晋阳城,这村子的人相对来说,目光更开阔些。
此村名叫大槐村,因村口一颗三人合抱的大槐树而得名。
村民们闲暇之时,都会聚集在大槐树下,聊聊东家长西家短,说些鸡零狗碎之事,以打发时光。
久而久之,有心眼活泛之人便在大槐树边开设了一个小酒摊。
供闲侃之人,有个手式。
也好挣点小钱,养家糊口不是?
这天,十几个人围在大槐树下正聊得起劲。
只听见其中一人突然抬手指着右前方说道:“咦……那不是张老蔫吗?喂……张老蔫,你这是干啥去咧?”
只见张老蔫大声回答道:“俺进城买地去。”
这嗓子中气十足啊。
“哟,张老蔫,你这算是发财了?”
“发财可不敢说,也是托朝廷、托摄政王的福,老汉才能买到这么便宜的地。”张老汉连连摆手谦逊道,可那神气却不象有丝毫谦逊的样子。
边上一个象是文人模样的汉子大声问道:“张老蔫,不久前还听你满村子地骂,摄政王殿下发了恶政……。”
张老汉连忙紧跑几步,上前来捂那文人的嘴,“薛秀才,不可敢乱说。老汉是个粗人,哪能知道摄政王他老人家雄图大略,阴谋诡计,还有那啥来着?……反正啊,摄政王就是好。”
这话引得一阵轰笑。
薛秀才一把拍开张老蔫伸来的手,哈哈笑道:“哟……张老蔫啊,几日不见,你还吊起文来了?这阴谋诡计可不是什么好词,还有啊,我可听说,摄政王今才舞象之年,你这老人家,恐怕按不到摄政王头上吧?”
张老蔫这下急了,他“呸”、“呸”了两口道,“就说老汉是粗人吧,看看,连话都不会说,反正一句话,摄政王是大好人就对了。俺买地回来,还得买些香烛,天天供着他。”
薛秀才调侃道:“我说张老蔫,人摄政王活得好好的,你供他这可是咒他啊,我提醒你啊,这可是大罪。”
张老蔫吓得浑身一缩,连忙道:“咱说说罢了,怎会咒摄政王他老……呃,呢?”
边上有好事之人嫌不热闹,“张老蔫,听说你之前卖地卖亏了,满村子拽着喉咙骂娘。怎么,现在得瑟起来了?”
张老蔫脸一下憋得通红,“那是小老儿眼窝子浅,不值数,不值数。”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
张老蔫能生,家有三个儿子,皆已成年,是为男丁。
以大唐律,十八岁以上的中男和丁男,每人受口分田八十亩,永业田二十亩。
其中老男、残疾受口分田四十亩,寡妻妾受口分田三十亩;这些人如果为户主,每人受永业田二十亩,口分田三十亩。这也是重男轻女思想的由来。
按律,口分田是不能买卖的,因为人死后官府就会收回去。
但允许永业田进行买卖。
所以,张家有八十亩永业田能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