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密旨放在自己手里,等于三个烫手山芋。
哪怕你能保证不从自己手里泄露,也无法保证另外两个人不泄露。
可一旦泄露,罪过就大了。
特别是势已成,无法纠正的时候,那就会引起皇帝与太子之间的权力之争。
谁敢去担这风险?
傻子都知道这是个坑。
看到众人脸色的异常,李沐恍然,心道这不过是士子间的闲聊,自己有地些迁怒于人了。
想到此,李沐展颜一笑,“李某只是想到什么就问什么,谢兄弟不必介怀。”
说来也怪,李沐展颜一笑,如同春风化雨一般,威压之势骤减,在场人无不轻吁一口气。
谢姓少年的脸色有些古怪,他道:“李兄所问在理,倒是谢某考虑不周了。不过以谢某看来,既然身为皇后、首辅、辅弼大臣,就该有与君分忧的觉悟,这不是值不值得之事,而是该不该的问题。李兄以为然否?”
李沐平静地说道:“谢兄弟说的有些道理,但我以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想来天子总会想出妥善之策,我等只是隔岸观火,差之毫里,谬以千里。今日已累,李某请诸位兄台在湖心客栈留宿三天,一应所费,皆由李某承担,三日后,与诸位兄台同去京城,为士子窘况上书朝廷,望诸位不要推辞。”
李沐的话音一落,诸人皆变色。
饶是如狄仁杰、谢姓少年等出身世家、士族之人,也脸色一变。
湖心一晚,一人吃住就是二百贯。
在场十余人,都就得二、三千贯,何等人物可以一掷千金?
张柬之道:“李兄不必如此破费,我等可在西湖边上客栈落脚,如此花费至少可减少一半。”
李沐微笑道:“今日有缘,与诸位兄台共谋一醉,李某学识怕是不及诸位,但多得就是那孔方之物,诸位兄台不必推辞,李某这三日间还有叨扰、请教之处。”
张柬之见李沐不象是打肿脸充胖子,也就沉默了。
狄仁杰笑道:“李兄是豪爽之人,只是无功不受禄,这吃住所费,不是小数目,我虽然请不起诸位,但承担自己的还能承受。这样,我的花费,自己来承担,如何?”
这话挑起了在场人的分裂。
许多家中不及狄仁杰的士子勃然变色,感觉到自己的自尊受到了挑战,脸色不虞。
李沐心中暗叹,人无完人啊。
这狄仁杰才华横溢之余,终究不够老到。
片言只语之间,这为他自己树立了许多强敌。
这时谢姓少年突然开口道:“怀英兄此言差矣,既然李兄有意做东,所谓客随主便,岂能辜负了李兄一番好意?”
说到此处,谢姓少年转向李沐道:“不过李兄也太峙强凌弱了,就算李兄腰缠万贯,可谢某囊中也不羞涩,这样吧,李兄承担诸位住宿所费,谢某承担诸位吃食。如此,也不枉今日相交之缘份,不知李兄意下如何?”
话音一落,脸色不虞之人和缓起来。
李沐心中感叹,原来众人对他折服总是有道理的,轻描淡写几句话,不但化解了狄仁杰的尴尬,同时也显露了谢家的富贵,关键是,让李沐没法拒绝。
百年世家中出来的,果然是个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