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鸦觑着父亲的脸色,“哈哈,哈哈,要不算了吧,我再瞅瞅那花环,咦,也不是很喜欢嘛。”
梅长生没有顺着台阶下,现在已不是花环的问题了,而是他能不能在她面前拾起自己的脸面。
这第三箭还没瞄准,旁边忽然“呀”的一声,原来是一个年轻姑娘也玩射彩,连射几箭,也是不断。
与这姑娘同行一个公子哥打扮的锦衫郎君看不下去了,上前把住姑娘的双臂,笑着道声笨,而后温柔地扣住她的素手,带着她瞄准。
“放。”箭离弦,正断丝线,满堂喝彩。
这简直是轻蔑,是一种人格的侮辱梅长生凝眸举箭,目视眼前细丝如仇敌,狠狠张开弓子,就在这时,一只柔软的手拍了下他的后腰,“腰背放松些。”
他心气骤然一泄,宣明珠贴身把住了他的双臂,掌心覆在他手背上,轻声指导“沉肩松臂,手腕绷紧,目视靶心。”
开玩笑,别人都有的东西,她家宝丫头岂能眼巴巴看着岂能被别人抢了头彩
只是宣明珠没有料到,本以为是哄三个孩子出来玩,不成想脸皮最薄的,居然是梅鹤庭,不就是两箭没中么,他是文儒,自来也不是学这个的,这得多强的自尊心,连耳根都要红得滴血了。
她是最不服软的一个人,自己带出门的人,没有被比下去的道理。
扣住梅鹤庭凉沁沁的手腕,她嘴角微勾的檀唇近在他耳边,“你太求全了,玩意儿而已,别紧张,我给你兜底。”
梅长生全身的寒毛皆炸开,幽兰芬芳的气息袅荡在他左右,稍一转头,便可与她呼吸相缠。
当此时刻,何为弓,何为箭,何为赢,何为输,他的心成了木板上的窟窿,她,便是他最大的彩头。
他长睫下潋滟的目光如水,低低的“嗯。”
周围不知何时安静下来,从来只见男人哄着女人玩这个,可还从没见过女子教男子射箭的,稀奇景似的瞅着,却也无人起哄调笑。
只因那红袍女郎在灯火辉煌的映衬下,委实是惊人容貌,飒爽英姿,两相比较,那长相虽也出彩的哥们反倒显出几分文弱气来。
梅豫和梅珩笑视一眼,一人伸出一只手,遮住宝鸦的左右眼。
宝鸦偷笑得小豁牙都露了出来,狡黠地扒拉开盖在眼皮上的指缝。
“手指颤什么。”宣明珠握着他,精华内敛的凤眸注视那根细如发丝的线,“放”
一箭疾出,铜钱如失束缚,笔直坠落在下方红绒布上。
梅长生转头,见女子笑容明亮,眼中快意的光芒璀璨而纯粹。他随她笑起来,喉咙有些哽颤。
“殿下,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一簇烟花在穹顶绚然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