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恨极了,恨极了
就因为她生了女儿,老太爷老太太天天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二房三房的妯娌也见天阴阳怪气,凭什么生了女儿就低人一等,凭什么没有儿子就矮人一头
她的女儿明明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珍贵
崔肃打死都不愿和离,更不可能给凌见微写休书,他怕自己再留下来,妻子会纠缠不休,连忙说“了了是不是还没有醒我这就去宫中求陛下开恩,请御医来府中看看,了了年纪这样小,又是女孩子,万一落下什么终身的病根,那可就糟了。”
不得不说,崔肃的话说到了凌见微心坎上,她不再纠缠,放手让崔肃去,转身回到内室,发现女儿坐在床上,整个人与寻常相比,没有什么不同。
由于了了是冰雪所化,皮肤天生没有血色,在关心则乱的凌见微眼中,便成了落水大病的证明,她心疼不已,对了了保证“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让阿娘和离阿娘都听你的,等过几日,咱们便离开这里”
了了问“现在阿娘心里,谁是第一”
“自然是你。”
了了眨了眨眼睛“此言当真”
“当真。”
“我要阿娘证明给我看。”
凌见微下意识便问“要如何证明”
了了朝窗外看去“要下雨了。”
一个时辰后,崔肃带着宫廷御医回府,西跨院那边听说崔肃连御医都请来了,不免有点慌张,老太太问“难道这孩子真的生了大病这、这到底是怎么落到水里去的”
老太太再度以己度人,觉得这肯定不是意外失足,更不可能是孩子主动往池子里跳,女儿家家,哪来这样大的胆子该不会是二房三房看不惯大房风光,在背地里下毒手吧
老崔公心里跟着打鼓,“老大最是喜欢这个女儿,若了了真的出事,怕是要跟咱们离心呐。”
老太太直犯嘀咕“那不至于吧这为人子女的,哪有恨亲生爹娘的再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件事也不是有意为之你说说,那凌氏往荷花池子里跳,她又不会说,这夏衫单薄,她可是叫小厮从水里捞上来的我可瞧着清楚,衣服全贴身上呢不成体统”
“这话你可甭在老大跟前说,他疼凌氏母女疼得要命,你要是说了,那儿子可真就跟咱们不一条心了。”
老太太不耐烦道“这还用你说。”
最后二老一合计,还是亲自去东跨院看看吧,不管孩子好坏,总得亲眼看过才知道。
谁知这一去,愣是被挡在外头,老崔公爱面子,不愿意大声嚷嚷,老太太就不乐意了,她敲着手里的龙头拐杖“怎么,我这个老婆子,连看自己孙女的权利都没有你可别忘了,我孙女她姓崔是我崔家的姑娘”
这话哪里是骂下人,分明是说给凌见微听的,凌见微正拿着帕子给女儿擦脸,闻言,手一僵。
老太太的话提醒了她,女儿姓崔,是崔家人,不是属于她的。
可这分明是她怀胎十月从鬼门关走一遭生下的宝贝,凭什么成了别家的人
老崔公瞪了老太太一眼,对守门的婆子说“你再进去通传一声,告诉大奶奶,就说是我跟老太太心里惦记着睡不着,过来看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