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不懂茶。”王贺说着,把茶杯端到鼻端先深深嗅了一口,又看了看那碧绿的茶汤,这才慢慢地饮了下去,末了还品咂了半晌滋味儿,一脸陶醉。然后方才重新睁眼说道:“你那叫牛饮,倒是浪费老夫这一番心意和这壶上好的龙井了。”
“呃,大人说的是,我终究只是一个俗人,只知道渴了喝茶,好坏只在于是不是过苦。”
“李典吏倒是够爽快,也算难得。这茶道讲究可是不少,无论茶叶用水器具都需要花费大量心思来弄,老夫也是直到如今有了闲暇才会痴迷此道啊。不过这也算不得玩物丧志,因为我已从烹茶一道中看出了一些道理来。”
“哦?还请大人指教。”
“烹茶讲究的是个时机与火候,水太沸了不成,未沸也不成。而要想喝到最好的茶水更需要抓住时机,早了晚了终究欠缺些东西。这就跟做官一样了,年纪大了就少了进取心,年纪轻了却又过于急躁冒进,通通不美。”
李凌嘴角一翘:“大人莫非是在暗指县尊还是年纪太轻吗?所以在有些事情上总不如你们老练?”
“其实吧只要懂得进退,审时度势,年纪轻些也算不得什么问题,当然这需要有人帮衬,也需要本人胸襟足够开阔,懂得什么时候能做出让步。”虽然他没接李凌的话茬,但意思已经表述清楚了。
李凌笑了下,突然伸手拿起一旁的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吹了吹后又是一口喝下,这才看着有些愣怔的王贺道:“大人说的这些官场中的道理确实不错,但我终究年轻,实在不是太想变得如此老气横秋的,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不必如此拐弯抹角了。”
顿一下,他又道:“今日你是为了庄弘一事而来吧,县尊的难处衙门里都知道了,看来王主簿你能解眼下之困了?”
王贺苦笑摇头,生出秀才碰上兵的无奈感,对方还真就太年轻了,说话居然如此直接。不过这样也好,省了一番口舌,所以便又正色道:“既然李典吏如此快人快语,老夫也不兜圈子了。今日堂审之后,想必县尊该知道这事有多难为了吧?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把庄弘入罪,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你莫不是想替他求情,让大人把事情压下?”
“就算老夫真开了这个口,你们会答应吗?自那日你击鼓之后,早与庄家不死不休,更别提这已成为县尊能不能在本县彻底站稳脚跟的关键了,即便你肯,县尊还不肯呢。”
“既如此,那你今日又想谈什么?”
“当然是谈如何让你们如愿了。”